看來自己還是無法完全理解人類的思考方式,謝止沉将解藥接過後想到。
插曲結束後,他的思緒回到先前的治療之中,刀語心的傷勢很重,隻是恢複了百分之六七十都耗費了他所有的法力值。
為此他和刀語心解釋着:
“我的等級不高,無法一次就完全恢複你身上的傷勢。”
“無妨,”她搖搖頭表示他無須在意,“你已經幫上了我很大的忙。”
她有些好說話,謝止沉将自己的推斷在心中記下,剛見面的情況雖然有些驚險,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感受到殺意。
不過他還有一點比較在意,在剛才的治療過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力量。
能讓他熟悉的東西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短暫猶豫後他将其說出,作為刀語心給他解藥的報償。
“你身體中還有一股我無法探查清楚的力量,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
聽到刀語心波瀾不驚的回答後,謝止沉就明白了她自己也知道這股力量的存在。
刀語心的确對此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她很清楚自己用來殺死老五的手段是什麼,但萬事萬物都有代價,她能用它們影響老五的思緒,它們也能反過來影響她的。
不過在過往漫長的相處中,她也找到了制衡之法:隻要她将所有的情緒抽離,它們就影響不了自己。
“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她詢問謝止沉。
他比她更早來到遺迹之中,知道離開方法的人也是他。
“我們需要先去拿到另一半的鑰匙,再去打開遺迹最中心的大門。”
二人即刻開始啟程。
謝止沉在前面引路,而刀語心落在他身後一兩步的距離。
雖然他證實了自己醫師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刀語心還不能完全信任他。
她不會因為職業就輕視任何一個人,她相信的隻有自己的直覺。
而對于謝止沉,她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危險,但好在此刻他們擁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從遺迹中離開。
雖然他後面給她的感覺平易近人且毫無攻擊性,很符合她對醫師的印象,不過這分毫不差的重合……
就像是他刻意僞裝的一般。
就從先前做出的舉措來看,刀語心也認為他絕不會像表象那般簡單。
先不說他是怎麼看出來匕首帶毒,正常人誰會空手接白刃?還是知道匕首有毒的情況下,他用自己的傷作為他們合作的前提。
一招太過出人意料的以退為進。
他們的相遇就是一場意外,在對彼此都沒有更多了解的情況下,雖然達成了合作關系但也要保持适當的警惕。
兩人走在迷宮般的遺迹中,刀語心的腕帶還沒壞,她将其打開繪制着地圖。
而謝止沉走在前面,一路上和刀語心講述着他來到這裡的前因後果。
他通過鑰匙的指引進入遺迹是大概兩周前的事。
“我本以為隻要我找到另一半的鑰匙,就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然後離開,但後來才發現這鑰匙是綁定道具,而且一個人隻能綁定一半。”
“既然這裡唯一的出路就是用鑰匙打開大門,如果你沒有遇到我或者其他人,你要怎麼辦?”刀語心反問他。
“我會将這裡毀掉。”
說完後,謝止沉就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太妥當,他補充道:“我會啟動遺迹的自毀機關,看能不能尋機離開。”
他原本想說的話應該沒有後面這一句,不過刀語心看破不說破,并對此表示理解。
他們各自懷揣着秘密,此刻隻是為了相同的目标同行,就像謝止沉不會問她為什麼一個鍛造師會受這麼多的傷,她也不會問謝止沉一個醫師是如何來到遺迹中的。
況且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大概率也會選擇相似的做法。
“在探索遺迹的期間,我還聽到了兩次爆炸聲。”
他說着,目光投向走在身後的刀語心,而刀語心也承認兩場爆炸都是她幹的。
“那這大概也算得上一種命中注定。”
在第一次爆炸之前,謝止沉就已經做好了毀掉遺迹的打算,是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決定再等待幾天。
好在他沒等太久,相隔兩天後爆炸聲又出現了,比之前激烈數倍。
他前來查看情況,就遇到了刀語心。
而聽着謝止沉來曆的刀語心則是在想:這鑰匙是别人給他的,還是他自己找到的?如果是前者,那這簡直就像是一場為他量身定制的陰謀。
遺迹中有他想要的東西,而他手上隻有一半的鑰匙,另一半鑰匙在遺迹之中,而發現藏在沙漠下的遺迹又隻能通過鑰匙。
若不是她意外進入了遺迹之中,這大概就是一個必死的局面。
遺迹在沙漠之下,一旦坍塌就有無止境的沙子湧入其中,就算真的可以尋機離開也是承擔着巨大的風險。
或許在他進入時帶一個同伴就可以解決,但陰謀的制定者大抵也知曉他會一個人進入。
看着謝止沉的背影,刀語心覺得他自己對此應該也有推斷。
她邊走着邊觀察着四周,明明是位于沙漠之下,但不知為何這遺迹中的磚塊上有着大片苔藓存在的痕迹。
“這遺迹的上方曾經是一片綠洲?”刀語心能想到的可能性就隻有這個。
而在聽到刀語心的疑問後,謝止沉隻是搖搖頭。
“據我所知,這附近的綠洲都是随着一股四處遊蕩的碧落之泉不斷移動的,而它向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既然綠洲的出現是短暫的,那這裡究竟為何會出現生長在長期潮濕環境中的苔藓?
似是知道刀語心在想什麼一般,謝止沉随即給出了他的答案:
“你有沒有想過,這裡的一切可能不屬于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