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難言的委屈頓時破潰而出,但刀語心隻是将一切情緒死死壓住。
她在裴瑛的懷抱中停留了片刻後就離開了。
“隊長,我沒事的,他們這次找我隻是需要我鍛造一件武器。”
即便裴瑛知道救世會的人不懷好意,但刀語心還是不想讓她太過擔心。
此刻天色已晚,血迹凝固在暗色的布料中,再加上刀語心有意遮掩,裴瑛并沒有發現她受到的傷。
身為衛隊隊長裴瑛需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這些小事刀語心并不想讓她記挂。
“沒事就好,以後出門最好和人一起,如果謝醫師不方便的話你就聯系我,我會讓其他人來接你。”
“嗯,我記住了。”
裴瑛将刀語心送到家門外,千叮咛萬囑咐後,刀語心目送她離開。
回到家後謝止沉開口:
“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或許是身為醫師的職業,謝止沉一眼就看出刀語心左肩處的傷口,他也知道刀語心在門外告别裴瑛是不想讓對方擔心。
“謝謝。”
刀語心坐在客廳之中,謝止沉站在她身旁為她治愈着傷口。
她想起自己和謝止沉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那時掐着對方脖子的自己恐怕沒料到之後兩人會成為同伴。
“當時的事還沒和你道歉。”刀語心有些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但謝止沉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不必在意,那個時候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換作是他重傷時刻遇到來路不明的人,他的反應或許會比刀語心更激烈數倍。
将外部傷口治愈對謝止沉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但在治療過程中謝止沉發現刀語心身上還有一股破壞性力量存在。
這是……咒印?
有人給刀語心下了一個咒印,而這個咒印從他們遇到刀語心開始,或許在那之前就一直處于發作狀态,而刀語心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點痛苦的神情。
她是感受不到痛,還是說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皮外傷很快就可以愈合,但對才二十三級沒有淨化類治愈術的謝止沉來說,一時之間還拿咒印沒有辦法。
他隻能先将法術轉變減輕咒印帶來的疼痛,而察覺到這一改變的刀語心也知曉謝止沉發現了咒印的存在,所以她開口詢問:
“你知道咒印該怎麼解除嗎?”
“一些淨化類法術可以立刻解除,但我的等級不夠還無法施展,隻能等待咒印的力量耗盡後自行消解。”
“那詛咒呢?”
雖然不知道刀語心為什麼會問,但謝止沉還是将自己知道盡數說出。
“詛咒就有些複雜,還分為可解除和不可解除的詛咒,可解除的那類中,要麼殺死施咒者,要麼達成特定的法陣逆向解除。”
“謝謝你告訴了我這麼多,已經足夠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打斷了法術的進程,刀語心知道自己并不需要減輕痛苦,她需要的是将痛苦從根源處抹除,但這并不代表她忽視了謝止沉所做的一切。
能獲得片刻喘息讓她抵禦之後更加漫長的折磨,她對此心懷感激。
“下次出門的時候叫上我吧,我也想多了解無名鎮一些。”
無名鎮并不混亂,即便醫師獨自出行也沒有任何問題,謝止沉這樣說是為了讓刀語心沒有顧忌,畢竟通過這幾天短暫相處下來,他也了解到刀語心不喜歡麻煩别人。
知道這是謝止沉的好意,刀語心沒有拒絕,點頭應下。
“對了,你明天想吃什麼?”
聽到這話後刀語心将要離開的身形一頓,從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翻遍自己為數不多關于食物的記憶後說:
“我想吃餅,軟的那種。”
“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刀語心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她翻了個身,蜷縮着緊靠牆邊,整個人陷入一種空洞。
情緒感知再一次失效,她已經習慣了這種什麼都感受不到的感覺,她不大在乎,隻是再次淹沒在思緒之中。
力量,她需要更多的力量,隻有力量才能打破束縛住她的一切。
手臂上的咒印在發燙,但她依然在放空自己的思緒,身體感知到的痛苦她已經麻木,無法再動搖她半分。
她看着自己指尖那抹溢出的黑,它叫嚣着想要吞沒所有。
隻有足夠的力量才能讓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他人驅使,隻有足夠的力量才能讓自己的未來不再失控。
刀語心閉上眼,讓黑暗吞沒了一切,她咽下一切無用的憤恨,強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