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蹙眉,養在蔭屍中的蠱蟲能是什麼好玩意兒,肯定不能放這些東西逃竄。正想布陣,宴清攬着人輕聲耳語幾句,林知夏詫異的挑挑眉,卻沒有半分猶豫,按照宴清教的快速念咒,同時甩出指間的墨玉戒!
戒指觸水瞬間化作青龍虛影,它張開大口輕而易舉将蠱蟲盡數吞入腹中。
“龍氣!”晏清瞳孔金光大盛,青龍虛影吞下那些蠱蟲後竟生生凝實了三分!
林知夏不及多問,就被宴清握住執符的手重重按下,幽冥火順着符咒紋路灌入湖底,将整片人工湖燒成沸騰丹爐。
蔭屍在火中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身體如鼓脹的氣球,嘭的一下炸得四分五裂。
林知夏剛想松口氣,以為完活兒了,結果就聽到從湖底傳來鎖鍊斷裂之聲。
林知夏:“……”
她現在不止對她家的鈴铛PTSD,對鎖鍊聲其實也很有陰影,一聽到這個她就肝顫,預感十分不詳。
果然,晏清攬着她疾退數丈,然後沉聲說,“鎮河鐵牛的禁制松動了!”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數百條青銅鎖鍊如蛟龍破水而出。
林知夏被晏清攬着腰又後退了一段距離,眼睜睜看着鎖鍊末端拴着的一座鐵牛雕像緩緩上升。
雕像很大,高應該至少三米往上,長有七八米開外,鏽迹斑斑的牛角上纏滿水草,牛眼中鑲嵌的夜明珠則泛着慘綠幽光。
“這就是……鎮河鐵牛?”林知夏攥緊被水汽打濕的羅盤,“不是說當年都沉在黃河故道嗎?”
晏清帶着她躍到鐵牛身側,指尖撫過鐵牛背部的雲雷紋,幽冥火順着紋路燒出“天啟三年”的銘文,咬牙道,“林家先祖好手段,竟将我的尾椎骨鑄在此處!”
林知夏聞言手指一顫,羅盤差點脫手。她望着鐵牛尾部的凹陷處,那裡隐約可見半枚龍鱗形狀的缺口,與墨玉戒上的紋路好似确實嚴絲合縫。
林知夏:“……”造孽啊……
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說點什麼,又是“轟隆——”巨響,尚未徹底浮出水面的鐵牛開始劇烈震顫,同時從湖底深處傳來一陣空洞的回響。
“水晶棺裡的那具蔭屍,怕不是為了養魃,而是有人特意養的蠱皿。”宴清做出判斷,“蠱蟲可在此偷取鐵牛龍氣,若不是你誤打誤撞,天長日久可能還真讓此人将龍氣全部吸走。”說着輕笑出聲,伸手将林知夏眉間的碎發剝開,“我就說今日會有意外驚喜,娘子可信了?”
林知夏:“……”呵呵。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湖心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蠱蟲,蟲群組成八卦陣型向岸邊推進。林知夏利落的咬破指尖在羅盤上畫出敕令符,血珠滴入羅盤天池的刹那,整片人工湖的地脈走勢在她腦中清晰浮現。
“坎位有缺口。”她拽着晏清的袖擺疾步西行,“鐵牛鎮着水眼,必須……”
話音戛然而止。
西南方的另一棵槐樹洞裡,赫然擺着三盞續命燈,這種續命燈一般都是用屍蠟制成,而火光中,清清楚楚浮動着七個少女的虛影——
林知夏深呼吸。
宴清捏捏她的腕骨,“果然是七星借命局。”說着彈指将那三盞續命燈直接熄滅,幽冥火鎮邪除煞,燈芯爆開的火星裡立時傳來凄厲哭嚎。
“讓那碩鼠之輩也好好嘗嘗什麼是自食惡果。”
林知夏勉強笑了笑。
她自己就是七月初七生辰,又剛剛經曆了三叔公想要拿她填陣眼的事,因此也更有代入感,人心之惡,總是可以不斷的刷新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