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場貴子玉眸閃爍,她點頭聲音淡然:“樂意之至,供奉神明、守護村莊本就是巫女的職責所在。”
她說着牽起蒼太的手:“既如此,不若先令我與蒼太同住,過幾日擇一合适居所再搬離。”
村長蒼老的聲音随着拐杖的起起落落緩緩傳來:“随您,您願意留下來是我們般若村的榮幸。”
的場貴子遮住若有所思的眼眸,聲音清泠泠地道:“不知村中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村長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迷霧之中,唯獨他滄桑渾濁的聲音從白茫茫的迷霧中透出:“般姬大人。”
的場貴子溫暖的手給予蒼太許多勇氣與安定,他嗓子發幹慢慢說道:“巫女姐姐,我帶你去我們家吧。”
的場貴子跟着蒼太一路走着,她雙眸狀若無意地觀察着這個與外界封閉的村落。
四周環山、遮天蔽日,雖不是秋冬卻迷霧漫漫,濕潤的空氣中隐隐帶着些許腥氣。
暗無天日、沒有一絲陽光的村子中,天空與山林接壤之處似陽光滲入閃爍着忽明忽暗的光。
的場貴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前方,袖中單薄的手掌輕輕翻轉探出一隻無形銀蝶。
她需要确認村子的情況,了解整個村莊人們的動向以及他們口中那位般姬的行蹤。
這位“神明”大人到底如何魚目混珠、一葉障目,需得她好好探查清楚。
抵達蒼太家中,的場貴子快速在破舊簡陋的茅草屋内落下一層結界。
除去屏蔽監視的作用以外,也能夠遮風擋雨。
這處供兄弟二人生活的茅草屋一經風吹過便搖擺飄搖,陳舊的木椅上爬滿烏黑、凹凸不平的痕迹。
的場貴子知曉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普通人民生活不易,卻也不曾想會到這種地步。
蒼太的哥哥還未歸家,他四處搜尋最終從櫃子的角落拿出一隻略微發黃卻編織精細的藤椅。
少年的耳根泛着紅光,清澈彷徨的雙眸此時充斥着羞赧與不好意思:“貴子大人,您坐。”
的場貴子抿唇接過椅子輕聲道:“謝謝,是把編織精細、巧妙的椅子呢。”
蒼太手指絞着早已脫線的麻衣輕輕道:“是我媽媽做的,她很厲害。”
的場貴子坐下,兩個人圍坐在噼啪作響的火爐旁從天亮等到天黑。
蒼太對于遲遲未歸的哥哥感到惴惴不安,但他還是試着平複胸中起伏不定的情緒勉強笑道:“貴子大人要用飯嗎,家裡應該還有些粟米。”
的場貴子搖頭:“不用,不過你應當餓了,我與你一道去吧。”
兩人來到廚房,的場貴子發現竈台處浮着一層薄灰。
她撚着指尖表情凝固,她原本以為屋中灰塵是因為兄弟二人不怎麼打掃再加之茅草屋不能遮風擋塵的緣故。
但一日三餐都需要用到的廚房怎麼還是會一副許久無人居住的樣子,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蒼太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淺明的眼眶中大顆大顆的淚珠跌落。
的場貴子默默撫摸少年的頭顱:“别擔心,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
她放出銀蝶監視整個村莊的一舉一動,她絕對會盡快找到那隻自诩神明的妖怪。
之所以隐瞞身份進入村莊,就是因為這個村子雖然彌漫着妖氣,但的場貴子始終找不到妖氣最終的來源到底是哪裡。
整個村莊透露着的場貴子無法言明的怪異,所以她沒有輕舉妄動。
「般姬」
她相信雖然被奉為神明但終究隻是一隻吃人的妖怪,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她終究無法成為真正的神明。
而處處透露着怪異的村莊中,除去作怪的妖怪是否還有隐藏在這背後的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