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如煮沸的翡翠湯,眨眼漫過九嶷城頭。白子睿揪着封玄清劍穗後撤,硫磺晶粒在青磚上烙出北鬥陣,活似被狗攆的螞蟻畫符。
青光炸開的刹那,封玄清拎着白子睿的後頸皮剛退三步。
"清哥哥,這聖水怕不是過期了…"話沒說完,腳下青石闆突然拱成個駝背老漢。封玄清拎着他後領皮鹞子翻身,原先落腳處"喀嚓"裂出三丈溝壑,土星子崩得比年夜飯的炮仗還熱鬧。
腳下地磚突然跳起三尺高。封玄清劍穗卷住路旁拴馬樁,月白錦袍掃過處,三光潮生劍的潮聲裡混着石裂的脆響——青石闆活像被擀面杖碾過的餃子皮,咔嚓嚓咧開道三丈寬的地縫。
"嗬!"白子睿倒抽的涼氣還沒咽下,地縫裡忽地探出八根黑黢黢的鐵柱子。定睛細看,哪是什麼鐵柱,分明是兩層酒樓高的鬼面蛛腿,腿毛根根倒豎如鋼針,活脫脫把打鐵鋪的兵器架搬來了。
“轟!”
地縫裡竄出個黑黢黢的活物,八條鐮刀腿刮得城牆磚火星四濺。白子睿仰頭望見鬼面蛛腹部的花紋,活似貼了張鐘馗辟邪圖——還是畫師喝高了揮毫的傑作。
"好家夥!"他甩出硫磺砂糊那蛛眼,“城隍爺改行養蠱了?這蜘蛛精夠炖三鼎羊肉鍋!”
蛛腿橫掃過處,半條街的屋頂揭了蓋。白子睿眼疾手快抛出七星鼎,鼎口噴出的地火燎焦了蛛腿毛,焦臭味混着硫磺味直沖天靈蓋:“奶奶的!這畜生怕是吃鐵水長大的!”
鬼面蛛頭頂忽傳來聲冷笑,活似夜枭啃了辣椒面。
鬼面蛛頭頂騰起團胭脂色瘴氣,南宮離翹着二郎腿現出身形。這厮穿着件绛紅描金廣袖袍,領口直開到肚臍眼,露着片紋滿合歡花的胸膛。眉心點着滴血似的朱砂痣,偏生配了雙吊梢狐狸眼,活似話本裡的狐狸精投錯了男胎。
"封玄清你往哪裡走!""南宮離甩開描金折扇,扇面繪的春宮圖正在颠鸾倒鳳,“殺我相好的還想溜?今兒不把你煉成鼎奴,老子跟你姓!”
白子睿扒着封玄清胳膊探頭:"清哥哥,這窯姐兒打扮的莫不是你舊相好?"硫磺晶粒在掌心搓得噼啪響,“早說嘛,我該備個鴛鴦枕當聘禮!”
封玄清劍鞘插地,霜紋自青磚蔓延成八卦陣:"南宮離!"
"牙尖嘴利!"南宮離折扇"唰"地合攏,通脈威壓活似潑天洗腳水兜頭澆下。路邊拴着的馬匹尥蹶子嘶鳴,尿騷味混着塵煙嗆得人直咳。
封玄清劍穗纏住白子睿腰肢,三光潮生劍在掌心嗡鳴:“通脈七重?”
"怕了吧?"南宮離折扇"啪"地敲在鬼面蛛天靈蓋,震得那畜生噴出團墨綠毒霧,“老子睡遍合歡宗三十六峰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娘胎裡打轉呢!”
白子睿突然掏出七星鼎當痰盂,鼎口噴出的硫磺火将毒霧燒成滿天孔明燈:“這位兄台,合歡宗是澡堂子還是窯子?三十六峰搓澡娘夠您老消受麼?”
"小崽子找死!"南宮離折扇甩出三枚透骨釘,釘頭淬的幽藍毒光活似鬧肚子的螢火蟲。封玄清劍鞘橫掃,冰霜劍氣将毒釘凍成糖葫蘆串,叮叮當當砸進青石闆縫。
鬼面蛛鐮刀腿橫掃而來,刮飛半扇門闆。白子睿狸貓般竄上房梁,鼎耳螭紋青光暴漲:“清哥哥,這蜘蛛精的腿夠打十八把鐮刀!趕明兒咱開個鐵匠鋪…”
"閉嘴!"封玄清拎着他後領暴退三丈,原先藏身的馬廄被蛛腿劈成劈柴垛。草料混着馬糞滿天飛,驚得南宮離的绛紫錦袍沾滿黃白之物。
"他娘的!"南宮離踩着蛛背跳腳,“老子這袍子值三十靈石!”
白子睿趁機甩出三枚硫磺雷珠,炸得鬼面蛛趔趄着撞塌茶樓:“三十靈石?翠雲閣頭牌的肚兜都比這值錢!”
通脈七重的威壓突然如山傾覆。南宮離眉心血蓮紋迸出紅光,折扇旋成風火輪:“小兔崽子,老子先拿你祭旗!”
封玄清突然并指抹劍,三光潮生劍的潮聲化作龍吟。劍氣掃過處,鬼面蛛兩條前腿應聲而斷,墨綠□□噴泉般滋了南宮離滿頭滿臉。
"封玄清!"南宮離抹着滿臉腥臭跳腳,“你他娘屬庖丁的?老子養了十年的鬼面蛛!”
"十年才養這麼個殘次品?"白子睿蹲在斷梁上啃朱果,“清哥哥宰的那頭虎妖,炖的湯都比這蜘蛛精威風!”
七星鼎突然嗡鳴示警。南宮離折扇中迸出百根毒針,暴雨梨花般罩向二人。封玄清攬着白子睿旋身避讓,月白錦袍被毒針刮成流蘇簾子,露出精瘦腰身上陳年劍疤。
"哎喲喂!"白子睿趁機摸上封玄清腹肌,“清哥哥這身闆,合歡宗的搓澡娘見了都得流口水!”
"找死!"南宮離氣得折扇冒煙,通脈七重靈力全開。鬼面蛛殘軀突然爆開,萬千小蜘蛛潮水般湧來,每隻背上都烙着血蓮紋,活似撒了滿地的芝麻燒餅。
封玄清劍穗卷起白子睿甩上屋檐:“躲好!”
"躲什麼躲!"白子睿掏出把硫磺粉當胡椒粉撒,“小爺今天要吃炭烤蜘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