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力量交彙的虛空突然坍縮成黑點。宇文拓左手從棺中探出,五指輕攏如摘星——三千劍影、百萬怨魂、水火真意竟如流沙般從指縫漏走,連時空裂痕都被撫平。
宇文拓的指尖泛起蒼青色漣漪,三千劍影在觸及他手掌的瞬間化作流螢。慕昭昭瞳孔驟縮——她分明看見那些足以斬斷山嶽的劍氣,竟被分解成最原始的戍邊誓詞,每個字都化作血色星子墜入赤焰軍骸骨。
慕昭昭斬魄劍震顫脫手,虎口崩裂濺出的血珠凝在半空:"玄六界容不下這等存在!"她赤足踏碎三塊陣盤,七十二街坊突然燃起血色道紋,"九霄誅邪!開!"
天墟古城爆發出洪荒巨獸的嘶吼。包子鋪蒸籠噴射的劍氣突然裹上地脈黃光,糖畫老翁的銅勺勾連起千裡山巒虛影——竟是慕昭昭強行将大地真意雛形融入殺陣!七十二道盤龍柱化作擎天劍峰,劍尖凝聚的殺意竟讓方圓百裡草葉盡數倒豎。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宇文拓輕撫過斬紅塵劍脊,劍身九霄雷紋寸寸湮滅。他腐爛的軍靴踏碎虛空,王庭地脈突然翻湧出三十萬枚青銅虎符:"赤焰軍何在?"
"在!在!在!"
三十萬跳屍的咆哮震裂蒼穹。他們的玉骨浮現出各自身份銘牌,腐爛的喉管共振出《血戰歌》。聲浪凝成橫貫天地的赤焰戰旗,旗面翻卷間竟将誅邪劍林盡數吞沒。
慕昭昭赤足踏裂陣盤,七十二街坊地磚突然玉化成劍冢:"大地真意——起!"斬魄劍迸發洪荒兇威,千裡草原的地脈之力凝成九條黃龍。
"終究隻得皮毛。"宇文拓右眼混沌之火分裂成九朵血蓮。腐化的指尖輕叩棺椁,每叩一下便有道血色漣漪蕩開:第一道漣漪震碎三百誅魔弩車;第二道漣漪掀飛南宮家的火龍陣旗;第三道漣漪讓趙鐵山嘔出本命陣盤。第四道漣漪觸及城牆瞬間,玄晶磚石竟生長出赤焰軍旗的紋路。
封玄清的三光潮生劍迸發清越龍吟。他踏着倒流的水火靈力躍至陣眼,劍尖凝聚的殺戮真意凝成血色狼煙:"坎離歸位!"水火雙魚逆沖血色漣漪,卻在觸及第五道波紋時驟然崩散——那漣漪中竟浮現三十萬将士以肉身抵擋天雷的虛影!
"執念化道..."玄真子豁口道袍滲出冷汗,"他已将赤焰軍魂煉成不滅道基!"
宇文拓終于踏出青銅棺椁。腐爛的軍靴踩碎虛空,每步都留下燃燒的《戍邊策》銘文。左眼星河傾瀉出赤焰軍征戰的畫面:冰雪埋骨的哨兵仍緊握長槍,火海中焦黑的臂膀還擎着戰旗。右眼混沌之火凝成血色诏令,蒼狼王庭的地脈突然翻湧如沸——陣亡的蒼狼騎兵骸骨破土而出,竟自動拼合成新的赤焰屍兵!
慕昭昭的斬魄劍插入地脈,五座千丈劍峰轟然砸落。宇文拓輕擡腐手,劍峰竟在空中扭曲成"山河無恙"四字。字迹墜地的刹那,整個草原的地脈靈氣倒灌入赤焰軍屍群,玉骨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讓你看看何為大地真意。"宇文拓腐爛的右手按向地面。草海翻湧成玉質铠甲,砂石凝成赤焰戰戟。天墟古城的地基突然軟化,七十二街坊的磚瓦竟開始向赤焰軍屍群朝拜!
慕昭昭七竅流血地嘶吼:"九霄弟子!燃魂!"南宮家主祭出本命精血繪成焚天符,百裡世家的冰魄箭陣洞穿三具屍将,卻見那些破碎的玉骨落地生根,眨眼又長出新的屍兵——赤焰軍竟與玄六地脈融為一體,真正做到了不死不滅!
"有點模樣了。"宇文拓腐爛的右掌虛按。九條黃龍突然調轉龍首,竟将蒼狼聖山撞向天墟城牆!封玄清的三光潮生劍劃過玄奧軌迹,霜火靈力凝成陰陽磨盤:"坎離劫!"殺戮真意雛形首次完全顯現——劍鋒所過之處,連時空都留下血色裂痕。
"锵!"
劍鋒斬在宇文拓胸口三寸,卻被三十萬道戍邊誓詞凝成的屏障擋住。封玄清虎口炸裂,驚覺自己的殺戮真意正在被同化成保家衛國的戰意。
"好劍。"宇文拓腐化的指尖輕彈劍身,"可惜境界太低。"三光潮生劍突然悲鳴,劍穗燃起混沌之火,将封玄清逼退百丈。
趙鐵山的天工尺迸發刺目銀光,尺身刻度"坎離"二字化作陰陽雙魚。他腳踏七星罡步,每步落下都喚出座十丈高的玄鐵傀儡。首座傀儡胸腔噴出齒□□雨,将三百具腐屍絞成肉糜;次座傀儡雙臂化作螺旋鑽頭,硬生生在屍潮中犁出條血□□壑。
"李師弟!巽位補缺!"趙鐵山暴喝聲中,第三座傀儡突然自爆。飛濺的玄鐵碎片被李玄風的千機引吸走,在半空凝成朱雀機關獸。那鐵喙噴出南明離火,雙翼抖落暴雨梨花針,竟在屍群上方織出方圓百丈的火網殺陣。
李玄風的青衫已染滿屍毒,腕間千機引迸發三十六道金絲。金絲纏住朱雀尾羽的瞬間,機關獸突然解體成萬千刀輪,裹挾着離火在屍潮中卷起鋼鐵飓風:"王師兄!凍住地面!"
王青陽的冰魄針早已插滿北境屍将的關節。他左手掐子午訣,右手冰魄扇揮出九幽寒風,被屍血浸透的草海瞬間凍成冰原。那些被凍結的腐屍還保持着沖鋒姿勢,随他扇面翻轉爆成冰晶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