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古城的廢墟上,七十二街坊的硝煙凝成血色晚霞。白子睿踢開半截焦黑的赤焰軍旗,翡翠藤蔓纏着塊還在抽搐的腐肉:"咱們這麼趕盡殺絕...真是對的?"
慕昭昭的斬魄劍"當啷"墜地。女修倚着斷裂的盤龍柱,赤足碾碎三顆東珠:"戰場不論對錯..."她突然抓起塊琉璃化的地磚砸向玄真子,"牛鼻子!你的卦呢?"
殘垣間回蕩着齒輪卡死的"咔嗒"聲。玄真子豁口道袍突然滲出黑血,龜甲在掌心裂成三瓣:"無量...築基之上不該存于玄六..."老道渾濁的瞳孔映出天墟模型裂縫,"諸位不覺得蹊跷?玄六小世界最多容得築基大圓滿..."
他豁然指向蒼狼王庭的廢墟:"但宇文拓方才展現的威能,已堪比結丹中期!"
趙鐵山的天工尺突然迸發火星。老修士捧出塊龜裂的陣盤:"九霄天道殺劍連元嬰都能斬滅!方才那擊本該..."他突然噤聲,陣盤映出天墟中樞的慘狀——象征九霄權威的巡察司牌匾,此刻爬滿赤焰軍徽的鏽迹。
封玄清擦拭三光潮生劍的動作突然停滞。劍身倒映着千裡焦土上蠕動的血絲:"赤焰軍受此重創..."水火靈力緩緩流傳,血色更甚,"必會瘋狂吞噬血肉精氣。"
"那就趁熱打鐵!"慕昭昭突然捏碎掌心血痂,劍氣削斷三根梁柱,"趙鐵山!天墟還能挪移否?"
四位閣老同時掐訣。趙鐵山的機關臂插入城牆裂縫,玄鐵手指突然腐蝕成鐵鏽:"中樞損毀七成...強行挪移恐解體..."他喉結滾動咽下口血沫,"最快半月才能充能。"
"三日!"慕昭昭赤足碾碎半塊陣盤,"最多三日必須充能完畢!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白子睿的硫磺火突然凝成赤焰軍旗:"等等!要是青玄皇室能命令他們..."他藤蔓卷來塊腐肉,"這些赤焰軍将士還認軍令嗎?"
王青陽的雲紋道袍突然無風自動。他腰間青玄玉牌泛起微光,映出龍椅上昏睡的帝王:"自赤焰軍覆滅,虎符便供奉在太廟..."玉牌突然浮現血紋,"但三日前,太廟的赤焰英靈碑...裂了。"
玄真子的卦錢突然拼成落鳳坡地形:"無量...劫數..."老道豁口道袍鼓成風帆,"赤焰軍魂必歸埋骨地!"
慕昭昭突然折斷發間玉簪,簪尖抵住王青陽咽喉:"給你兩個時辰!帶着青玄現任皇帝滾回落鳳坡!"劍氣在玉牌刻出"征召令"三字,"若調不動赤焰軍..."
"就讓你青玄皇室..."她突然扯過白子睿的硫磺火,"當活祭品!"
王青陽的護體青光泛起血色桃花,那是慕昭昭種下的追蹤咒:"巡察使...青玄皇帝已中風三年..."
"擡也要擡去!"慕昭昭甩出劍令釘入他眉心,"我們後面跟着!敢耍花樣就炸了他祖墳!"
暮色中的天墟古城開始顫抖。趙鐵山帶着天工閣弟子跳進地脈熔爐,玄鐵傀儡殘骸被熔成修補材料;李玄風的千機引纏住斷裂的相柳遺骸,金絲滲入妖骨續接靈力回路;周墨雲正用離火熔煉百姓家的銅鍋鐵鏟,将凡鐵鍛造成誅邪箭镞。
封玄清突然按住躁動的三光潮生劍。劍穗掃過焦土上新生的小草:"子睿..."
"清哥哥你看!"白子睿的翡翠苗紋突然暴長,藤蔓紮進焦土深處,"地脈在哭!"
地底傳來萬馬奔騰的悶響。玄真子豁然睜眼,七十二枚卦錢拼出末日卦象:"大兇!赤焰軍正在..."老道突然嘔出黑血,"吞噬地脈龍氣!"
慕昭昭赤足碾碎三具腐屍:"傳令!所有修士即刻..."她突然踉跄扶住斷壁。
白子睿的翡翠藤蔓突然暴走,将試圖偷襲的腐屍手臂絞成麻花:"昭昭姐!你的眼睛..."
衆人驚覺慕昭昭的瞳孔正逐漸玉化,左眼浮現北境長城虛影,右眼映出東海怒濤——正是宇文拓最後展現的山河真意!
"無妨!"女修突然從納戒掏出飛舟擲向虛空,琉璃眼球炸成三百道劍氣,"傳令!凡通脈境以上修士,随我奔襲落鳳坡!"
廢墟中突然響起機關運轉聲。李玄風的千機引扯出十輛殘破戰車:"用這個!"他撕開胸膛,掏出跳動着符文的機械心髒,"天工閣...最後家底..."
腐肉與鐵鏽混雜的夜風中,天工閣飛舟碾碎三具青銅棺椁,轟然砸落在落鳳坡界碑前。慕昭昭赤足踏碎飛舟甲闆躍下,七十二道探照光柱掃過埋骨谷——焦土表面覆滿蠕動的屍苔,三百具青銅棺半露地面,棺蓋上"赤焰"二字滲出瀝青狀黑血。
"來了!"玄真子豁口道袍突然指向東南方。
"王青陽!"慕昭昭的劍氣劈開三隻腐屍秃鹫,"你他娘帶個雛兒糊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