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男子沒有立即松開手,而是繼續深情款款道:“姑娘,你沒事吧?”
……
好典的英雄救美場景。
“我沒事。”姜璃掙開他的手,“謝謝你救了我。”她默不作聲地打量着這個男人。
然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好高。
第二反應是:和昨晚那個小賊好像。
她直直擡頭望向男人的眼睛,“他是單眼皮。”姜璃努力回想昨晚看到那個小賊的畫面。
那個小賊是丹鳳眼,好像是内雙……
不是一個人。
“姑娘……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作甚?”男人輕輕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姜璃讪讪:“呃……沒有。我剛剛不小心把你看錯成我見過的一個人了。”
“這樣啊……”男人微微一笑,“也算有緣。在下姓祁單名一個越字,不知姑娘怎麼稱呼?”男人問道。
“我叫姜璃。”
“姜姑娘,剛剛看你在四處張望,是在找什麼人或者地方嗎?”
姜璃剛剛還在犯愁,京城這麼大,她最多甩開貴妃的人一會兒,哪來的時間找人。
是的,她要找人。
一個和那個盒子和紫玉息息相關的男人。
姜璃說:“我想找一下賭場。”
“賭場?”男人皺眉說:“姑娘,賭場不适合你一個姑娘家進去。”
姜璃看着男人明顯誤會的樣子,急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去賭的,我是在找人。”
“找人?不知姑娘是想找什麼人?”男人追問道。
姜璃吞吞吐吐,“嗯……這個嘛……”
祁越看着姜璃明顯不想多說的神情,失笑解釋道:“姑娘别誤會,我的意思是,和賭場有關的人一般……嗯……所以如果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你還是盡量離他遠一點為好。”
姜璃:“謝謝你的好意,我有一定要找他的理由。如果你知道位置的話麻煩給我指一下路。”
男人看着姜璃堅持的模樣,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太放心姑娘你一個人去。剛巧我沒事,我陪姑娘一起去吧。”
姜璃看着男人姣好的容顔,一時心馳神往,她不自覺點了點頭,“好。”
*
街邊馬車上。
“将軍,剛剛那個人是三皇子吧?他果然和那個七公主是一夥的!”
“您聽聽這外面人說的!什麼七公主!我看就是個心機女!呵,知道自己待在冷宮裡這一輩子就算完了,竟然和三皇子一起聯手算計上你娶她!”
“這下好了,攀上高枝脫離苦海了!”侍從憤憤不平放下馬車上的窗簾,忍不住看向端坐在一旁的俊美少年。
少年墨色的眉眼相當精緻,約莫十八九歲的年齡,穿着華貴的玄色衣袍,袖口和領口處用金線繡着雲紋。長發被玉簪束起,唇色殷紅、鼻梁高挺,端的一派清朗如皎月的少年郎模樣。
“你怎麼知道她就脫離苦海了?”他眉眼睥睨,語氣淡漠。
“得到了好處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與狼為伍,焉知狼會不會反咬你一口?”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紫玉,滿眼諷刺。
這塊紫玉竟然和昨晚姜璃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不過細細看就會發現,它們的紋路是相反的。
裴則玉回想一月前臨出發之際,二皇子語氣沉重的對他說:“十四,你要小心。”
他本以為最多在路上防範二皇子的人會下手,誰知這一路上竟然毫無動靜!
到了姜國,他暗地裡打探消息,避免那些想要接近他的人,結果最後還是低估了那一派人的底線!
不過......
他回想了一下初遇少女時的場景。
姜國地處江南,三月的天在祁國依舊大雪紛飛,而姜國已經開始步入初春了。禦花園裡各種時季的花争奇鬥豔地開着,可惜那一天,剛好倒春寒。
一場春雨一場寒。
空氣中的冷空氣無孔不入地鑽進皮肉裡,明明溫度不低,卻還是濕冷到了骨子裡,那些曾經戰場上受過的傷好似重新被撕開,密密麻麻鑽心地癢疼着。
他在這種不停歇的細碎折磨裡走了出去,剛巧碰到了一場“蓄謀已久”的欺負。
少女身材纖細瘦弱,衣衫褴褛,跪在青石磚鋪就的小路上,看着好像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而那位名動天下的第一美人三公主錦衣華服,站在傘下,身邊圍着一群宮女太監,而為首的大宮女正在……掌嘴。
“啪啪”的巴掌聲和少女細碎的哭泣聲與雨聲交相呼應,可能是被舊傷複發折磨的心煩意亂,也可能是雨聲太吵,他最終還是走了出來,停止了這場單方面的欺負。
本以為這隻是一個名不經傳不小心得罪權貴的小宮女,結果竟然是.……公主!
真是諷刺啊!
同樣的血脈,一個高貴如雪中花,一個卑賤如地下泥。
陽光透着窗邊的縫隙照在少年領口的金線處,竟意外地有些刺眼。很難想象,就在前幾天這裡還在下雨,陰冷潮濕的水蒸氣随着溫度蒸發,刺骨的冷。
裴則玉收回思緒,這幾天的意外讓他頗為棘手,不過……
三皇子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大動作,就僅僅隻是為了讓他迎娶一個廢公主嗎?
他看着馬車前那一出蓄意的“英雄救美”,又想起昨晚少女谄媚狗腿的模樣。
少女昨晚的樣子與第一次見面時的卑微大相徑庭。
裴則玉放下手中的玉佩,心想:“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