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并沒有因為花頭骨的失敗就停止運轉,微生箴動了動身體,發現剛才那一下,竟意外地将他之前重傷被壓制的血嘔出來了,此刻身輕如燕,整個人也恢複到了巅峰狀态。
雖然被打斷了突破讓微生箴非常不爽,但他并不會沉浸在怨天尤人的想法中,此刻該琢磨的事,就是該怎麼出這個幻境。
微生箴有把握,這個幻境應該才剛開沒多久,也就意味着他到這個地方,以及在聽到蕭聲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還是真實的。
難道說這裡是越白構建出來的幻境?
微生箴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說越白現如今的實力怎麼樣,就算他真的有所隐瞞,想要隐瞞一個正連接感應着道的修士,不讓他發現任何端倪,就算是宗主他們來了恐怕都難以做到。
更大的概率是他所在的地方本身就有幻境,而那隻狐狸,或者越白的箫聲,是開啟這個幻境的關鍵。
聲音。
想通了這一點,微生箴很快重新勾住琴弦。
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随便勾勾琴弦都能流淌出一段鬼哭狼嚎的韻律,果然沒多久時間,一隻狐狸從虛空中現身,崩潰地拿它那雪白的大尾巴想給微生箴來一巴掌。
沒打到他,反而尾巴被微生箴揪住,提着尾巴拎了起來。
“夢狐?”
微生箴把這狐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終于确認了這個事實。
他沒入幻境,而是夢境。
夢境和幻境不同。幻境由天地法則或人為規則,結合部分場景編織而成,一般七分虛假三分真實,并且需要找出破除規律并打破。
而夢境則是由施夢者或者做夢人的某一段記憶構建,三分虛假七分真實。
那就好辦多了。微生箴心想。
受到強烈的聲光刺激,或者遭受攻擊,陷入夢境中的人就會自動醒來,除非他被魇住。
此刻他既然還在夢境中,說明他現在四周還算安全。
夢狐在他的手中瘋狂掙紮着,小眼珠滴溜溜亂轉,不知道腦袋裡面在想些什麼主意。
微生箴頓了頓,很快放開了它。夢狐一個轉身,便想一頭紮進花海中。
然而,枯敗落了一地的花海完全無法隐藏它的身形,夢狐愣了愣,又趴下身體試圖藏進花裡無果後,突然尖叫一聲,撒開丫子便跑了。
微生箴從它剛才的叫聲中,聽出了一股惱羞成怒的意味。
因為是在夢境中,微生箴倒也不怕夢狐,反正它絕對會發現自己,于是幹脆沒隐藏,大搖大擺的跟在它身後。
這一處夢境應該是根據夢狐的記憶構建出來的,裡面的景色完全是微生箴沒見過的東西。他跟着夢狐一路向東,很快便看見了一座高山橫亘在他面前。
夢狐的鼻子随意嗅了嗅,看了一眼跟在它身後的微生箴,打了個響鼻,嗷了一聲後,示意微生箴跟上來。
什麼情況?它要帶他去哪裡?
微生箴有些疑惑,但很快便跟着它,進到了一處黑漆漆的洞穴,随後夢狐便消失不見。
洞穴外漆黑一片,但深處亮得刺眼,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微生箴略微感應了一下,反正夢中沒察覺到什麼危險,于是便飄了進去。
一路平坦,微生箴估摸着自己走的距離差不多已經深入了大山腹地,才終于看清楚面前的東西竟然是一面鏡子。
鏡子很高很寬。在微生箴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虛影後,鏡子的正中間忽然爆發出一團白色光芒。
他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但又不像是他自己。
他臉上的表情極為陌生,穿着從來沒穿過、也壓根沒想過的喜袍,正喝着酒。
看鏡子裡的他周圍的環境,整間屋子都貼滿了大紅囍字,成親的用物随處可見,屋内的擺設很陌生,是沒見過的,但又隐隐約約透着一絲熟悉感。
什麼玩意?這是未來的他嗎?
是快到死亡節點的他,還是已經過了死亡節點的他?
這裡又是哪兒?和他成親的那個姑娘家裡?
微生箴判斷不出來,于是繼續看了下去。
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思緒十分混亂,桌上的靈酒一口接一口悶下肚。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聲音,自己的身體忽然輕輕抖了一下。
但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喜悅的表情。
好奇怪,似乎在懼怕,又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怎麼這麼矛盾,他是被迫成親的?
但除非他自願,誰能逼迫得了他?
又或者,他是為了通過什麼秘境,委屈了某個不知名但自己暗戀的姑娘,演的這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