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雖然不見面生氣時也是冷戰的一把好手,但這個時候既然已經給了台階,程晨也不想一直僵下去,從善如流的給他烤了一塊肉。
鄧一飛卻不拿盤子來接,張了張口說:“要我女朋友喂”
程晨拿他沒辦法,先用筷子夾起肉吹了吹,然後再放入他口中,忍不住說:“真像個小孩”
鄧一飛一邊嚼一邊笑,“還是女朋友烤的好吃,以後都得女朋友烤”
“你這是想要免費勞動力,我才不上當”
三步之外傳來一聲,“喲,小情侶真浪漫啊,還得互相喂才能吃”
本來氣氛已經緩和了過來,但因為兩個不速之客加入,浪漫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擡頭見來人是蔣雅薇和馬力,程晨還有些尴尬。
本是二人約會就這麼變成了四人約會,她情緒又逐漸down了下來,鄧一飛則顧着和兩個朋友喝酒,也沒有注意到程晨冷掉的情緒。
程晨難免覺得這一天過得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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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周末的靈魂還未歸竅,就又是新的一周工作日了,鄧一飛既然說他白天很忙,程晨索性就不找他聊天了,她也專注于自己的工作。
上班的時候,程晨把和技術部那邊溝通的結果拿給白靜怡看,她看完之後直搖頭,“這次系統更新還是沒有解決系統冗雜的根本問題,更新的也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毛病,領導那邊夠嗆能過”
“這已經是和各部門溝通下來最理想的結果了,如果想實現我們提出的所有需求,一來技術部那邊沒有這麼快,二來合規部那邊也一直卡着,說他們要開會探讨下合不合規,一直也沒有個明确的表态”
“是,我知道,要促成這個事并不容易,所以這才是我們專門成立這個項目的原因啊,如果所有事情都能順利推行的話,那也不需要我們在中間起到推動調和的作用了,所以你再轉變一下思路,試着跟他們溝通一下”
程晨有些為難,“這兩周我一直在和他們通電話,企業微信上都是他們的消息,我确實無能為力了”
白靜怡湊了過來,小聲和她說:“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在領導面前說”
“這我知道,我也不敢當他面說啊”
“所以啊,這是我們兩個一起負責的項目,一定要把它完成的漂亮,你也不想事倍功半吧”
程晨難為情說:“那我再試試”
白靜怡安慰她說:“别擔心,我也會給他們領導打電話的”
程晨點頭,心裡還在思索該怎麼組織語言才能讓技術部那邊不一點就炸,還未思索個明白,黃梅又過來問說:“會議紀要都準備好了嗎,明天檢查組可就要入場了”
“還差最後一點,我再理一理确認一下”
黃梅嗯了一聲,“盡快啊,下班前就得給我”
“知道了”
被難搞的事情充斥着,她心塞不已,祈禱今天可千萬别有什麼事再來找她,讓她專心把手裡的這些活處理完。
她的工位處消停不到半個小時,剛準備拿起座機給技術部的同事打電話,電腦屏幕上蓦地倒映出了張安傑的一張身影,程晨猛一回頭,倒是把張安傑吓夠嗆,“幹嗎啊你,一驚一乍的”
程晨從座位上站起來,“張總,你是有事兒嗎?”
張安傑緩了會兒說:“在忙啊”
程晨嗯了一聲。
張安傑繼續說:“是這樣,我有個工作報告,需要五點前交給肖總,想讓你校對一下”
程晨面露難色,“内個,張總,我這兒......”,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擔活了,不然做多錯多,到時候挨批的還是她,便說:“黃梅姐那還有材料需要我下班前發給她,明天檢查組就進場了,您看我是先處理哪個?”
張安傑沒想到程晨能拒絕,而且拒絕的還這麼合理,“那算了,我找别的同事幫我看一眼”
不一會兒,就聽到那邊白靜怡的聲音,“張總您放心,您這材料,我肯定好好幫您校對”
程晨歎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技術部同事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對面不耐煩地說:“不是吧大姐,你的電話怎麼這麼多,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第一句大姐已經很讓程晨心情不爽了,但畢竟是要求着人幹活,又不能撕破臉,隻能忍住不發火,“不好意思又打擾了,我知道男朋友也沒有接電話這麼頻的,我也不想給你打電話,主要是上次我們溝通的結果,領導這邊實在是過不去”
“那你們就先去找合規部啊,合規部同意了我們就能實現”
得,問完還是這個結果。
她隻得又給合規部打電話,結果還是合規部又讓她問風險部,風險部又讓她問法律部,法律部又讓她問回合規部,問完下來竟然是一個圈,誰都不想挑大梁承擔責任。
程晨心想這事兒推進不下去了,隻能先靜心把黃梅的材料梳理一遍,趕在下班前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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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檢查組的人解救西裝革履的入場,從肖榮到張安傑等幾個小組領導無不是對他們恭恭敬敬,端茶倒水、噓寒問暖一個不落。
檢查組進來就直接占據一個單獨的會議室,而後關起門來對他們部門近三年的工作進行檢查,間或找對接人要了一系列的材料。
各個小組按照要求搬了一應材料送到會議室裡,程晨在會議室外望了一眼,看見裡面堆積成山的資料,這可夠他們看一陣子了。
檢查的事交完材料就算告一段落了,程晨組織好語言等張安傑不忙的時候,和他彙報項目遇到了瓶頸,沒法繼續推進下去。
張安傑聽到後說:“這個之前小白已經跟我說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都有哪些困難,我就想聽你的解決方案是什麼?”
程晨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張安傑說:“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她心一沉,硬着頭皮說:“張總,我覺得這不是我這個層面能解決的問題,合規部、法律部、風險部都不想擔責任,即便我去找他們部門任一員工去推動結果都是一樣的,如果想要推動還是得找能做決策的人,我這個級别的員工去找這幾個部門的領導不夠份量,所以給領導添麻煩了”
“這就是你想到的解決辦法?”,張安傑不由提高了音量。
程晨覺得這個辦法是唯一可行的,但看張安傑似乎有些不爽,便沒有吱聲。
“什麼事都要我去解決,什麼事都得我出面,還要你們幹什麼?”,他音量有些高,整個辦公室四五十号人都能聽見,程晨不由得紅溫。
也不知道他今日是哪盒藥吃錯了,火氣這麼大,心裡想着會不會是因為昨天沒幫他校對才發了一通火。
被領導大批一頓,心情自然是不爽,程晨回到座位上,同組裡平常聯系不多的老大哥郝樂發消息給她,“下回領導生氣的時候,别找他談工作”
還有同事來關心她,程晨眼圈有些紅,“今天他看起來挺正常的,我也不知道他生氣了”
郝樂回複說:“偷偷告訴你,你别跟别人說,早上在食堂吃飯,碰見他被肖總罵了,好像是昨天交的一份工作報告不合肖總意,他自己正來氣呢”
大領導平常對他們還算和顔悅色,沒想到罵起直屬下屬來和中層領導罵他們底層員工一樣劈頭蓋臉。
怪不得呢,程晨舒了心,過了會兒,白靜怡發來了關切,說:“下次有事先跟我說,我去跟張總說,也免得像今天似的讓他對你直接發脾氣”
本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為程晨考慮,有什麼事白靜怡在前面擋着,可是程晨之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不找張安傑彙報工作進度,什麼事都是白靜怡在彙報,那這項工作在領導心裡她就完全就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程晨郁悶不已,想發微信給鄧一飛,編輯了文字,最後又通通删除,想着就算發了消息過去,也是石沉大海,還不如索性不發了。
想找劉妙嘉說說話,但心想她上班的糟心事也不少,還是算了,又不想讓父母操心,最後隻能自己消化,繼續埋頭工作。
煩悶的時候,程晨突然接到外賣的電話,她奇怪自己剛剛并沒有點過外賣,好奇誰才是那個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