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藍周突然笑了,轉頭問宮永城:“你知道嗎,那天你說聞起來很香的那個東西,在我們的世界已經可以量産了,紙紮金元寶,大家一度都在讨論地府通貨膨脹應該很嚴重。”
出乎意料的,宮永城并沒有很強烈的反應,看了藍周一眼,接上了這個冷笑話:“顯然沒有,當時我們一人隻要一個。”
藍周笑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遞給宮永城。宮永城從善如流地接過去,紙貨化成一縷黑煙鑽到他體内。隻聽藍周悠悠的聲音:“現在我想通了,”說話間,指尖冒出的小火苗搖曳,“其實說到底,隻是因為那一絲絲的牽挂,解不開的因果線纏到身上,不然不早轉世去了。”
大家互幫互助的,竟也商量好了不少。張思遠叼着枝筆在那,記着沒法解決的大願望,藍周和宮永城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遠離了人群。
走到一處封閉建築的外面,藍周一下把宮永城抵上牆。溫熱的氣息透過衣物讓宮永城的靈魂都在微微顫抖,但他不閃也不避。
“你早就發現我能觸碰到你了吧,為什麼忍到現在都不說?”
藍周的鼻尖都快碰到宮永城的下嘴唇,在他沒有實體的時候這個動作自然而然,但如今這個情景,暧昧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宮永城不自然地掙動了一下,立刻被藍周鉗制地更緊:“我能看到你的線頭,要我告訴你嗎?”
這都算得上是惡意地挑逗了,宮永城偏過頭嘴唇緊繃:“不需要......我想的時候自會想起來。”
藍周輕笑一聲,呵氣如蘭,手上的力道卻是十成十的,拽着宮永城的衣領就把他的頭拉到與自己齊平。他似乎很在意這個姿勢,這種臉對臉視線齊平的姿勢對他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宮永城走神了一瞬,立刻被脖子上的鉗制感拽回了理智。這實在是很奇妙的體驗,作為鬼魂被陷入輕微窒息的狀态,大腦竟還是微涼的。
“如果被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别的原因在欺騙我......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給我滾。”
頂着藍周的眼神,宮永城艱難地點了點頭。
因為大病初愈,藍周用力的手在發抖,但宮永城隻要被藍周察覺到有想掙脫的迹象就會被鉗制地更用力一點。藍周盯了他良久,不知道在腦中思考了一圈什麼,終于點點頭松開手。
北正縣以一個飛快的速度在修繕。介于他們沒有大規模建造防護牆的能力,衆人商量之後決定以他們進縣的那一片為始逐漸向外擴展。藍周整個一周都很沒參與感,因為他那天淨化的事迹實在是在衆人心裡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現在所有人都不允許藍周做任何勞動。
他們的說法是:“你的力量要留給後面的戰鬥。”
即使藍周解釋了無數遍淨化時的魂力和平時幹活的時候用的力氣并不是一個東西也無濟于事,他隻好在安全區域裡閑逛,最後實在無聊給自己做了一個陶埙。
嚴格來說并不是他做的。
那是他某天實在無聊,坐在樹幹上不斷騷擾砍樹的宮永城的時候,宮永城撿了塊石頭給他刻了一個。這種古闆的科研男竟然還會做這種小玩意,竟然還能吹響,這極大地引起了藍周的興趣,連着幾天抱着埙愛不釋手随走随吹。
但同樣,由于藍周本人也是一個對音律一竅不通唯一要求就是能吹出聲音的人,在他并沒有看到的角落裡——
所有在他附近的鬼們奔走相告,努力在極限時間内跑出音波攻擊範圍,短短幾秒藍周身邊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角落裡已經清空了,緊接着,
一株剛冒頭的變異植物幼苗枯了下去。
總之,大家在這種混沌又快樂的氛圍中基本重建了北正縣,甚至張思遠還按照他手環上殘存的記錄用木頭搭了一個織布機雛形,閃瞎了一衆愚蠢人類的狗眼。
織布機落成的當晚,所有人都長歎了一口氣準備享受當晚的好眠。
終于不用忍受半夜張思遠房間裡傳來的斷斷續續的錘子聲音了,藍周躺到床上拉好被子,長歎一口氣。
終于離玩偶熊又進了一步,阮姳把被子從頭頂拉下來,醞釀了第八百次的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寂靜的夜,她的心跳無比清晰,漸漸的,一陣心跳對上她的頻率,很快重合,連她自己都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從床上一蹦三尺高。
因着她的動作,床底下一隻很瘦小的動物幼崽鑽了出來,翠綠色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