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何知夏對比了幾起案子的新聞采訪,其中幾張照片裡,一位穿着黑T恤的男人經常站在角落,多次入境。
她将圖片裁剪後發給了何律師。
何律師是醫鬧受害者群裡共同聘請的專家,他本科學醫,碩博轉行學法,畢業後在一家大型的私立醫院法務部工作過10年,對醫療糾紛案件有着豐富的經驗。
何知夏的發現十分關鍵。
他不負衆望,很快查出那個男人的身份。
【他叫王明,那群人習慣叫他王哥,20年前就因為敲詐勒索進去過。出獄後他就不自己單幹了,招了一群小弟幫他辦事,是他們市出了名的混子。我已經向有關部門舉報,相信他們很快就能落網。】
案件成功立案,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之前的種種辱罵仿佛隻是個幻覺。
事情告一段落,現在何知夏隻需要等待結果。
忙碌過後,她終于有空暇時間好好思考别的問題。
他們的婚姻和感情實在是太過倉促,兩個人應該冷靜思考一會,以後還要不要走下去。
暗戀不一定非要修成正果,重要的是得償所願那刻的開心。
如果在一起後兩個人都不幸福,無疾而終也是一個好結局,總比心生怨恨就好。
她很快就調理好了心情。
【我同意離婚。】
老奶奶的飯店裡,他們坐在老位置上。
今天人很少,整個飯店隻有他們三人。
王律師将一份文件放在何知夏面前:“顧先生将他名下所有财産全都分給了您。”
何知夏看向顧青燃,隻見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溫和地笑着。
她合上文件,問了一個在心裡糾結了千百遍的問題:“我是你報複的工具嗎?”
顧青燃挑眉,神情有些疑惑:“你怎麼會這麼說?”
“你不是一直想要報複你父母嗎?”何知夏将文件甩到桌子上,“娶了我這樣背景的女孩,對你父母的确是一個有效的報複。”
顧青燃皺緊眉頭,他的語氣有些急切:“你想和我離婚,是因為我父母找你了嗎?”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裝就沒有意思了。”何知夏瞥了一眼文件,“這是給我的報酬嗎?”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報複工具。”顧青燃認真地注視着她,“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那你為什麼和我離婚?”
顧青燃輕輕歎了一聲:“林太太一星期前找過我。”
何知夏聽到這件事,立刻身體坐直,“我還想問你,這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年,他們家為了治病把家底都掏空了。林太太突然來找我,問我當年為他丈夫做手術的細節。我那時就猜到,林先生肯定已經去世了,她應該是想要錢。”
何知夏突然想到,顧青燃曾經因為林先生收到了處罰。
“雖然醫院因為那次手術更改了規定,但在當時,我的确違反了規定。”
何知夏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所以你當時提離婚,是想和我做切割?”
“你的未來還很長,我不希望因為我耽誤你的事業。”
“你放屁。”何知夏起身将桌上的文件扔到了他的臉上。
王律師立刻站起來輕聲勸解。
“我的事業沒有那麼脆弱,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自我感動地犧牲。”
顧青燃低頭,聲音沙啞道:“對不起。”
“你們還離嗎?”王律師在一旁小聲問。
何知夏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這段時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你如果還是想離婚,我随時同意。”何知夏說,“不過你千萬不要打着為我好的借口,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做出犧牲。”
說完,何知夏拎起包就走了。
飯店裡,王律師吃着剛端上的菜,含糊着說:“你們吵架歸吵架,叫我來幹什麼,浪費我的時間。”
“我低估了她對我的感情。”顧青燃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感動。
“就隻允許你一往情深,難道不讓别人重情重義啊?”王律師順了口茶,“兩情相悅不是挺好的嘛,你糾結個什麼勁。”
“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我真是受不了你。”王律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病就去治,你是醫生還要我教你?”
顧青燃轉頭看向這個毫無吃相的舊友,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别再這樣看我,我說的可沒錯。”王律師把最後一塊炸雞夾起,“你所有保險的受益人填的都是她,這是想離婚的樣子嗎?”
“承認吧,你根本不想離婚。”
吃飽喝足,王律師把那份沒被簽署的文件重新裝了起來:“下次請我吃飯沒必要點3個人的量,咱倆的關系沒必要這麼客氣,我一個人吃,你是想撐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