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很難,所以隻能在痛苦中逐漸适應麻木,你漸漸就會發現,麻木着麻木着,就遺忘了。”何知夏小聲寬慰。
郁鳴謙意外地看着她:“你真的看破了命運?”
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剛才的話,何知夏閉嘴覺得不在理會他。
哪知郁鳴謙從小到大沒學過看人臉色,仍然自顧自開口,他先是笑了一下,才接着道:“我沒法超脫,隻有報複才能讓我心中變得好受。”
何知夏歎了口氣,她理解郁鳴謙的想法,可她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人正在把腳伸進阿鼻地獄。
“不過我的報複就要成功了。”郁鳴謙的眼睛裡閃着奇異的光,“說實話我還要感謝你。”
何知夏驚道:“我?你可别亂說,我說了不會當你報複的工具,可别扯上我!”
“這個遊戲。”郁鳴謙說,“這個遊戲上架後,我就能把他徹底趕出公司了,它不僅是你的心血,還是我的。”
在他的解釋下,何知夏才逐漸明白自己參與了一場怎樣的項目。
這款遊戲軟件不僅意味着公司主營業務的轉型,還揭示了背後複雜的股權變更。
難怪它結束的突然,重建地倉促。
“那你放心把合作談判交到我的手裡!”何知夏驚道。
郁鳴謙無所謂道:“賭一把,輸了算我時運不濟。”
何知夏再一次認識了他,隻慶幸自己之前和他的交涉留有分寸,沒有得罪他。
沒想到這人的性格裡竟然有深藏不露的瘋狂。
回酒店的路很近,所以他們便準備走回去。
二人在路上始終沉默着。
何知夏還沉浸在後怕的情緒裡,她因為身世,對郁鳴謙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抱歉。
如果這次因為她談判失敗了,何知夏可能會對他更加的自責。
幸好成功了。
想到這裡,那股一直藏在她心底的抱歉也随之消散了。
倏然間,一個新的想法湧入她的心頭。
他不會是看出了這點,所以今天晚上才專門告訴自己吧。
何知夏轉頭看向他的側臉,他像是有所覺察,看了過來:“怎麼了?”
“沒事。”
話沒有必要說透,何知夏随意一笑,上一輩的恩怨終究沒有被繼承。曾經讓她感覺低人一頭的愁思,也随着空氣中的冷風四處飄散。
她的身體瞬間輕松了不少。
可惜這樣歡快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在進入一條小巷的時候,何知夏看着前面攔路的3個人影,警覺般頓住腳步。
時間已經是淩晨2點,周圍很少又路人經過,專門在小巷裡等着的,可想而知不是什麼好人。
郁鳴謙面色變得陰沉,他在晚餐中喝了酒,臉上還有醉酒的紅暈。
他們默契向後退步。
那3人卻往前走了過來。
他們穿着單薄的短袖和短褲,手上拿着易拉罐啤酒,邁着歪斜地步伐湊了上來。
何知夏松了一口氣,這3人看起來年紀很小,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沒有槍,也沒有其它的武器。
沒有槍就行,何知夏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槍戰的經曆。
她剛想和郁鳴謙說,不如繞路回酒店。對面領頭那人卻把易拉罐扔了過來,嘴裡罵着髒話,他身後另外兩人默契地繞到了他們身後,竟然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何知夏雖然在飯局上聽不懂專業名詞,但這些混混說的話她全部都能聽懂。
眼見他們罵的越來越難聽,何知夏的臉色也逐漸沉了下來。
那3名醉鬼似乎不甘止于罵戰,竟然揮着拳頭準備朝他們身上打去。
雖然他們身上沒有武器,但路邊滿是瓶瓶罐罐,單是玻璃瓶砸在身上也不得了。
何知夏一邊攏起袖子,一邊盯着面前的混混,頭也不回地說:“郁鳴謙,你是不是很有錢?”
醉意逐漸上湧,郁鳴謙晃了晃頭,還是沒能理解她的意思:“你說什麼?”
“你記得幫我請一個最好的律師。”剛一說完,何知夏便撿起地上的啤酒瓶,大力向前揮了過去。
郁鳴謙隻看到,面前的物體的重影交疊在一起。
一個明黃色的聲音,拿着一個墨綠色的酒瓶,朝着旁邊灰敗的物體打了下去。一個身影變成了兩片影子,然後是3個白塊,最後變成的6塊。
最後這6個白塊倒在了地上,他的視線了隻剩下了兩個明黃色的影子,它們交疊重合,最終融合到了一起,成為了一個既熟悉又模式的身影。
郁鳴謙隻覺得大腦一陣眩暈,胸口是從未有過的沖擊。
心髒撞得他渾身發麻。
面前的身影此刻正好回頭,她笑着說:“記得啊,我要全美國最貴最好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