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鄧朗不着急講課,先是提起了最近學校裡發生的兩名男生處分事件,原因竟是一張卷子鬧矛盾差點打起來,鄧朗語重心長強調同學們要友愛互助。
尤其是同桌之間,坐在一起,就是緣分。
聽及此,許蓁想起了她旁邊還有個同桌。
也許是許久未有過新同桌,許蓁不知道怎麼和季斐禮交流,最開始兩人不怎麼說話,要說什麼基本是他沒話找話了,兩人友誼的小船全靠季斐禮維系。
他自得其樂,一點也不覺得尴尬,就像當初的陳嘉奇一樣。
除了在許蓁這邊有點受挫,季斐禮在六班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天之驕子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在哪裡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
他在男生群體裡很受歡迎,尤其是陳嘉奇,恨不得幹脆搬到許蓁的位置代替她當他同桌,他的長相和性格也很受女生的青睐,讨論度和隔壁周燼幾乎不相上下,兩人常被比較。
季斐禮成績優異家境優渥,溫柔紳士,顯然比周燼更勝一籌。
但隻有一個人不喜歡——殷惜雯。
季斐禮作為新鮮人物,在女生宿舍熄燈後的夜聊裡常被提起,殷惜雯被起哄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覺得季斐禮這人不真實,又不說出哪裡假。
有女生問她怎麼得出結論的。
殷惜雯頭也不擡道,她相信她的第六感。
雖然她心裡對季斐禮沒什麼好感,但作為班長,她對教室最後面三人都一視同仁。
許蓁說不清自己對季斐禮什麼感覺,她隻知道季斐禮說話舉止有分寸,是個合适的同桌,她也願意和他交流。
有時候,她以為兩人一直要保持這種不鹹不淡的關系下去,她沒意見,倒是季斐禮先打破這層類似于陌生的關系。
起因,又是一道許蓁要給它跪了的難題。
“是還沒有思路嗎?”旁邊的男生突然出聲,試探的目光溫柔又帶着關切的詢問。
許蓁愣了片刻,看着答題處的一片空白慢半拍點了下頭。
季斐禮輕笑一聲:“我教你,不介意吧?”
許蓁毫不懷疑這種題對于季斐禮來說小菜一碟,她有點心動,但還是遲疑着說:“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的,反正我也閑着沒事做。”
是的,他的作業全部做完,已經寫無可寫了。
“好,謝謝你啊。”許蓁的笑容更真誠了一點,季斐禮根本不知道他惹上了多大的麻煩。
下一節課自習課後,許蓁看着滿頁草稿紙的步驟,也沒弄明白,季斐禮再次問她懂了麼,許蓁:“……”
明白後的季斐禮:“……”像他這麼溫柔好脾氣的人竟也罕見的暴躁起來,他揉了揉額角,強行壓下。
她屏住呼吸,試着小心問:“不好意思,是我的愚蠢打擾你了麼?”
季斐禮溫和地笑了笑,捏緊筆:“沒有……你是哪裡不會?”
許蓁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草稿紙上第三道步驟:“其實,這個算式……是怎麼得來的?”
好好好,前面通篇白講,原來這人在開頭就倒了。
最後又花了一節課的時間,班裡同學都去吃飯了,兩人仍不肯放棄。
季斐禮把一整個體系的公式給許蓁講的明明白白,中途哪怕許蓁怕他氣死一度想放棄,季斐禮像自己跟自己較勁似的不肯,硬是給人教會了。
就是差點把自己的嗓子幹冒煙了。
為了感謝這位大恩人,許蓁殷勤地拿着他杯子去幫他接水潤潤嗓子。
季斐禮實在是心累,沒再拒絕。
茶水間離教室不遠,許蓁捧着溫水回來的時候,後門定定站着一個人,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堵住門口,冷眼注視裡面的人,垂在身側的手上還提着飯盒。
是周燼,她又忘記吃飯了。
許蓁加快腳步,慌忙喊了聲周燼的名字。
聽見聲音,少年身形微動了動,側過頭看向她。
許蓁經過他身邊時,低聲說了句“等我一下”,她回到位置把杯子交給季斐禮:“抱歉,季同學。我自己忘記時間就算了還連累了你,謝謝你今天的解答,改天我請你喝奶茶吧。”
聽宿舍的女孩說,如果麻煩了别人,請一杯奶茶是不會挑出錯的謝禮。
季斐禮望向她身後的視線轉回來,放到女孩帶着歉意的笑顔道:“沒關系。許蓁,我們都這麼熟悉了,就别叫同學了吧?”
“……啊?”
“叫我——季斐禮。”季斐禮的聲音微微提高,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讀給許蓁聽。
許蓁心裡感到一絲沒有來的奇怪,但眼前的人笑容如舊,仿佛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許蓁本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情罷了,季斐禮卻一動不動盯着她,仿佛要她喊一聲才肯罷休,許蓁無奈開口。
周燼先一步打斷,語氣淡到幾乎聽不出情緒:“許蓁,飯都涼了,還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