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一切!!!他不愛我,他也不愛我了!!!”
姚曼一生,最期待的還是愛情,但她當初太貪心,又想要愛情又想要保住上流圈的地位,最後的最後,變成了瘋子,無可挽回。
周燼皺着眉,見她似乎又要發病了,趁她還有記憶,周燼抓緊時間問:“是不是你對車做了手腳?”
姚曼哭着搖頭,也問:“他怎麼死了?……他死了,我怎麼辦……”
不是她因愛生恨,那是……周燼問的又快又急:“你們是怎麼恢複聯系的?然後呢,車禍當天,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來過我母親的生日宴?……你說啊,姚曼!”
可姚曼精神再次崩潰,分不清在哪裡,看見了誰,她掙脫掉繩子,蜷縮在床上用力嘶吼,好像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怨恨全都發洩出來。
門外走廊,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便随着呼叫:“醫生!醫生!407号房過來處理一下——”
有護士推開房門,正對着的窗戶敞開,白色紗簾随風拂動,除了病床上痛苦哀叫的女人,空無一人。
坐上段建安前來接應的車,在路上周燼擦了擦被雨水打濕的黑發,一言不發。
段建安掉轉車頭離開附近,他掌着方向盤,一邊看前路一邊又忍不住對旁邊的孩子發火:“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冒險!你倒好,一聲不吭翻進人房間了!!!”
“四樓啊!這麼高,你要是摔胳膊斷腿,我怎麼給你爸交代!!啊?!”段建安嘀咕一句,“幸虧我知道你個臭脾氣,開啟定位了,不然還得回警局撈你。”
提到他父親,周燼眸色不明顯地沉了下,他說:“我這不沒事嗎,段叔,你放心,現在還沒到我死的時候呢。”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整日挂嘴邊,不吉利!”
過了一會兒,周燼說:“那三封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三封信,寄件人姓名電話是假的,地址也是假的,一次又一次調監控,隻查到半年前許蓁給他寄假快遞的事,那時他走投無路甚至也懷疑過她。
現在,所有參與過的人都在面前,真相仍舊迷霧重重。
“下一封信——”降下車窗,帶了點涼意的風肆無忌憚擠進來,兩道的樹搖曳着綠葉,四月春是蕪城最适宜的季節,周燼被風吹得眯了眯眸子。
“六月也快到了。”
把周燼送到小區門口,見少年進門禁後,段建安也沒将車開走,靜靜停在路邊,他點了根煙。
一根煙的時間,他想起了故人,想起了與周燼這個孩子産生交集的開始。
周家夫婦是因為暴雨夜霧大路滑,偏離車道後來不及踩緊刹車,撞上圍欄,車前起火,兩人死于燃燒的大火。
所有合理的證據都擺在面前,案件順理成章結案,他們信了,但段建安作為資深刑警,多年辦案經驗,憑直覺感到絲不對勁。
他沒信,周燼也沒信。
周燼不肯簽結案的字,起了争執,他很固執,渾身都裹滿了戾氣的尖刺,是個十分警惕和防衛的姿态,他最後把全部人都趕了出去。
段建安是趁着夜深人靜,從隔壁翻了窗,悄悄來見他的。
少年蜷縮在牆角,滿臉敵意地問他做什麼。
段建安蹲下身,與十五歲的周燼平視,兩人沉默着互相打量了半晌,寂靜的房間一聲輕笑顯得十分突兀。
段建安先笑了:“小子,我是你的盟友。”
為了獲取信任,段建安将自己和他父親的事情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年少好友,再見已生死兩隔。
這一番說辭周燼也不全然信,為此,段建安着實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直到周燼拿到一封信,找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那才是兩人“聯盟”的正式開始。
至今,快三年了。一樁懸案花費十幾年的時間很正常,段建安受得了等待,但周燼不行,他人生所有的意義都撲到了這件事上,對懷疑過的每分每秒都抽絲剝繭。
段建安見過周燼用來分析線索的一整面牆,密密麻麻的事件和人物關系交錯聯結,連他也在裡面。
那一刻除了給他帶來震撼之外,還有遲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