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簽協議?”爾沙呆呆地重複。
“對,簽協議。”提馬耶芙堅定地重複。
這是把她幹哪來了?這個劇情她在小說裡看過的。
爾沙試探道:“我們簽一個先婚後愛的協議?”
“你在說什麼?”
提馬耶芙沒有領略到爾沙話裡的玩笑。他不笑的時候藍色的眼睛仿佛讓人置身于寒風凜凜的雪原,凍得爾沙一哆嗦。
他嘲諷道:“你覺得一個叛逃的女巫能夠當帝國大公的妻子嗎?少做夢了。”
哦吼,看來這個才是提馬耶芙的真實面目,之前的紳士、親切都是裝的,既然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看來大公在這三個月起碼不能拿自己怎麼樣,爾沙也徹底的放飛自我了。
她反唇相譏道:“那你為什麼親一個肮髒的叛逃女巫?你的水平也不過如此。”
提馬耶芙久違地感到頭腦發暈,心跳加速,這是偶爾在戰場上殺瘋了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的,他非常不喜歡,也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情了。
他重重地捏着自己的指骨,極力克制着自己:“我沒有說過你肮髒。”
爾沙翻了個白眼:“你表現出來了。”
見鬼!這個小兔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提馬耶芙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被欺騙的感覺,他現在就像是看到可愛的小兔子長出了獠牙變身成了哥布林一樣。
而且,他……表現出來了嗎?本來沒有這個意思的。
但是叛逃女巫和帝國的大公根本不能結婚,這本來就是既定事實啊。
心髒又開始刺痛起來,連喉嚨裡都澀澀的。
他不再接這個讓他不自在的話題,而是把談話重新引導到了正道上,他皺着眉頭道:“夠了,到此為止,現在我們談一下關于協議的問題……”
爾沙又翻了一個白眼,直接打斷道:“我為什麼要簽協議?簽協議對我有什麼好處?”
提馬耶芙捏着水杯的手忍不住用力,條條細小的裂痕出現在杯壁上,他又忍不住把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爾沙已經完全從提馬耶芙的淚光中走出來了,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像是一個小刺猬一樣把自己渾身上下都包裹起來,無所謂地看着提馬耶芙。
要殺就殺呗,爛命一條。
提馬耶芙握着劍柄半響,最終還是放下了。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的源頭,那麼就開始解決問題吧。
他人生中第一次對着某人耐心講解了起來:“簽了協議,你起碼能多活三個月,隻要你表現得好,三個月之後,我從丘比朵拉裡清醒後要是還是不想殺你,你就可以活下來了,甚至還有可能繼續當我的情人,這樣不好嗎?”
大家面對能夠活下來的機會都會死死地抓住的。
但是爾沙不想糾纏下去了,她往沙發上一靠,說:“不好。”
這不就是畫餅嗎?她之前在提馬耶芙還沒有撕下面具的時候确實有過這種希望,但是經曆過希望和失望之後,現在她徹底放飛了。
要她三個月裡兢兢業業伺候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她選擇現在就去死。
“三個月之後保證不殺你,還給你莊園、珠寶和地契?”
“所有魔力誓言都約束不了劍聖,你怎麼保證?”
提馬耶芙心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在他的身份、權勢和劍下匍匐,不管是什麼讓他覺得礙眼,随随便便就能解決。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内厄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今天真的被震撼了太多遍,也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主人除了魔力紊亂症帶來的暴虐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缺點。
殿下對男女關系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他早就該在帝國的小姐們往殿下的身上撲,殿下卻以為那是來刺殺他的時候就看出來的。
他得幫幫自己的主人。
内厄姆恭敬地上前一步,對着爾沙說:“尊敬的爾沙小姐,我這邊可以保證,隻要您幫助大公殿下成功度過三個月,我個人在三個月之後即使冒死也會保護您的安全,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
爾沙嗤笑一聲,她看起來很像是傻子嗎?萬一内厄姆三個月之後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再來一刀怎麼辦?。
提馬耶芙垂眸,摩挲着自己黑色皮質手套。
他強迫自己脫離無力的情緒,重新冷靜下來。他從小就很擅長這個,所以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他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他開始分析,自從認識這個小兔子之後,小兔子每一次目光所代表的含義,每一次微笑背後的目的。
爾沙本來百無聊賴的攤在沙發上,提馬耶芙聲音冷的能掉冰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這三個月如果跟我簽約,提馬耶芙的書庫對你開放。”
這個黑毛黑心的小兔子,唯一一次對他表示謝意,就是因為内厄姆陰差陽錯的給她送了魔法書。
内厄姆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