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遮蓋到隻有下方露出來的一點縫隙,她百無聊賴地吹了下紅蓋頭,“可能是他們數量多。”
這個數量多,指的是人數,還是……
跟上解裁春腦回路的祈夜良,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他心裡恨極,有吐着信子的至毒赤鍊蛇,分泌毒液,響尾,搖擺不定。面上還要刻意端着笑,生怕瞋目切齒的形貌吓到了師妹。
即便她正蓋着頭罩。
在感情位置上總是處于下位的祈夜良,稱心快意地屈膝,他輕車熟路地撥開解裁春膝蓋,撩起藏紅羅裙,褪下小衣。細長條的綢帶輕悠悠地挂在膝頭,他順遂地跪在就座的師妹身前。
跟上上次和師妹相會般,作出最有誠意的見面禮。
熱鬧的禮炮蓋住喜轎内不起眼的騷動,解裁春兩手撐着門框,中間指節都擰半白了,張口咬住蓋頭内側。
唯有此時此刻,得理不饒人的解裁春,才會顯露出對師兄熱情招待的靡知所措。
恍然回到了她未知事,他殷勤照看的時候。
紅彤彤的頭紗,從上到下,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新嫁娘的臉。不透氣的面料細心地描摹着她的輪廓、眼窩、嘴唇,要她張口呼吸時噴出來的熱氣,給喜氣洋洋的大紅色添喜。
面布由紅漸黑,上手觸碰還是潮濕的。
随着擡轎子的四位轎夫,穩紮穩打地放下花轎。容納着二人的轎子,平穩落地。堅硬的底闆與焊實了的地面碰撞,轎子四面歪斜了一刹,發出哐當一聲響。
幾乎無法忍耐的解裁春,劇烈一震。
祈夜良張口,咽下了師妹的慷慨贈予。唇瓣沾着水光的紙紮匠,偏向妖邪的面頰被打濕。怡然自得的雙眼添了色,從内而外洋溢着喜不自勝。
嘴角盈月彎彎,是如何也壓不住。
沒什麼能比所愛之人深受自己撩撥,更能令他心滿意足。
師妹産生的悸動,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為他所擁有。
能讓師妹滿足的隻有他。
也隻能是他。
師妹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師兄的,自當滿足。
他會把她教養的男寵一個、兩個,全部弄死,再制作出相匹配的紙人,輪流服侍師妹。
紙紮匠裁剪的紙人和制作者相連接,從今以後,無論師妹點哪個家夥侍寝,都由他來傾情扮演。
想到這,祈夜良眉眼彎彎。兩手捧住解裁春的臉,隔着蓋頭,忘情地與她擁吻。
忘性還沒有那麼大的解裁春,自然記得花轎落地前祈夜良的行徑,理所當然地掙紮。
“咚咚咚。”等候多時的新郎官迎轎。
有第二位被困者的介入,感應到外人進犯的畫軸,毫不猶豫地将趁虛而入的祈夜良踢出去。
竭澤而漁,另擇耗材,頗有使用者閑夢落的風範。
視覺嚴重受阻的解裁春,隻見紅蓋頭底下,遞上來一隻手。虎口長着老繭,是近十年如一日,日日苦修的劍修的手。
“費清明。”沒忘記正事的解裁春,立馬端正态度。她搭上他的手,“給我你的本命劍,我們共同殺出去。”
“娘子,大喜的日子,就别說打打殺殺的話了,不吉利。”看出新嫁娘兩腿戰戰的新郎官,雙手扶住快要站不穩的過門妻子。
沉浸在喜悅中的新郎官,一揭簾子,空氣中流動的氣味,滴落在轎内的水液,就向他側面揭露了新娘子的不貞。
但,這是他日盼夜盼要迎娶的新婦。有什麼苦都得自己受着。斷不會為了早就做好預料的事,耽誤既定的行程。
無論如何,堂要拜,人要得,小滿做定他的媳婦。
得到的回答,不如不回答。找到的人,跟沒找到相似。解裁春在扇費清明一巴掌,把人扇清醒,和找到下一個失散的溫師兄,再行處置間,選了後者。
貿然行動,于事無益。興許其餘兩人沒弄醒,先把自己搭了進去。
要掉到腳面的小衣,磕絆着步伐。被故意作弄過的蛏子,摩挲間,要人腿根直打哆嗦。
解裁春半邊身子倚在費清明身上,走了幾步,實在是走不動,深覺嫁娶之禮繁雜且無用。
溫熱的鼻息透過蓋頭,噴灑在費清明脖頸前。她兩手攬住費清明脖子,公然耍起賴。“走不了,你抱我。”
燒得火旺的火盆,近在咫尺。費清明既想行完全禮,又不願解裁春繼續受罪。輕微累着、燒着,他都于心不忍。遂主動彎了腰,把人打橫抱起,跨過火盆。
沾到了罪證的小衣也叫他一并順下來,丢到火盆裡,毀屍滅迹。
司儀高喊,“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被懸空抱着行完禮裡的解裁春,感慨這婚事,确乎是禮數周全,又熱鬧荒唐。她還是頭一回見。
狹隘的視界閃過溫孤懷璧的佩劍,對方赫然坐在高堂之上,占着公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