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走了之後，觸手才說道：“她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事情？”

“她的目的是要那張卡。”多卡淡淡地說道。

“那張卡？有什麼用處嗎？”

“那是進入紅燈區的一次性卡。”

“？”

“紅燈區隻有少數人知道是公爵的地盤，格莉絲知道，但是紅燈區的規矩，也是人盡皆知的。沒有紅燈卡，普通人根本進不去，就算是國王來了也是這樣的。”

“……”

看見觸手還是一臉懵的樣子，多卡又解釋道：“紅燈區表面看起來是是一些不入流的地方，但是實際上，它隸屬于公爵的私人軍隊。”

這個消息對于觸手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它隻知道霍十七手裡有不少人，但是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的手裡竟然有一支私人軍隊。

“但是這不就是國王的心腹大患嗎？”

“是這樣的。不過現任國王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這個軍隊現在已經非常強悍了，當初也靠着紅燈區的私人軍隊才能勉強獲勝。民衆可不管你是怎麼赢的，他們隻知道霍家的軍功很大，值得所有人尊敬。國王就算心裡再不情願，也不能明面上拒絕，隻能一點一點地削弱霍家的實力。”

“那我們還要聽他的。”

“因為聯邦還是心腹大患。”多卡的聲音淡淡的，“隻要聯邦沒有被重創，那它就有卷土重來的可能性，國王一定要确定聯邦沒有任何起來的可能，他才會真的對公爵下手。”

“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把帝國給颠覆了？”觸手的這句話根本沒經過大腦，直接說了出來。

結果話音剛剛落下，就看見多卡的面色古怪，似乎在說：“你怎麼也這麼說”？

觸手：“難道不對嗎？這不就是正常人該有的想法嗎？”

“以為這句話公爵也說過。準确來說，公爵在繼承爵位第二天就有這個想法了。”

“這就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啊。”

“再怎麼心有靈犀，你們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多卡隐隐約約感覺到哪裡不對，但是又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哪裡不對，隻能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開始思考明天的會議怎麼辦。

觸手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後知後覺地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它一開始不會想這麼多的，但是這次從新進入這個身體之後，它幾乎開始下意識地說話，并且思考。

它走到鏡子旁邊，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

将脖子上的繃帶摘下，和霍十七控制的身體完全不一樣，在它的脖子上布滿了坑坑窪窪口器，隻不過這些口器裡面并沒有觸手，反而更多的是牙齒，再往下就是黑漆漆的，宛如深淵一般的坑洞。

如果是霍十七的話，那麼從這些洞裡面會伸出無數條觸手。

“……”

到底是哪裡不對？

還沒來得及細想，它就聽見旁邊的多卡說道：“明天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如果有不得不說的情況，就聽着伊利爾耶怎麼說，順着他的意思去說就行了。”

“我知道了。”

叮囑完，多卡才離開了會客廳，這裡隻剩下了觸手一個人。

它突然感覺到一陣迷茫，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如何來的，但是确實來的莫名其妙。

它想到了很早之前，它和霍十七被迫綁定的事情。

那個時候霍十七可能還沒有記憶，但是它有模糊的記憶。

隻記得那些人逼迫它的細胞在她體内繁殖，但是兩種不同物種的基因怎麼可能融為一體。

它從一開始就不屑于和這些人類同流合污。

可是狡詐的人類讓他們共同處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中，刻在基因深處的本能，讓細胞分裂朝着融合走去。

最終造就了他們兩個共生的關系。

說是共生關系，但那隻是他們内部的說法，在它看來他們之間隻屬于“寄生關系”。

終有一日，他們兩個當中的一個，遲早有一天會把對方吞沒，然後徹底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

想到這裡，觸手笑了笑。

鏡子中的“它”也在笑。

但是電光火石之間，它的面相似乎變了。

“小十七，你說，我如果把你的意識吞噬掉，是不是我們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吞噬？那你也要有這個本事，不是麼？”

明明是相同的人，但是說出來的語氣卻截然不同。

“到底能不能，不還是要等結束才知道嗎？我們之間到底是共生，還是寄生關系，你我不是一清二楚麼？”

“……聯邦在外面虎視眈眈，如果你有把握赢下來那我承認你有資格吞噬我。”

“那就看看吧。”

觸手伸出舌尖，享受地在唇邊舔舐了一下，似乎在品嘗什麼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