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音塵完全不在乎楓澄的解釋,當然,他更不需要郁瑟的解釋。
他隻需要郁瑟感到抱歉即可。
郁瑟确實感到有些歉意,作為醫生,他明白自己不能随意撒謊。即便是被迫的情況下,撒謊也必須以人道主義關懷為前提。
楓知樂懷孕的事情已經敗露。
而他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眼神感謝了楓澄的出言相助,“還是讓我自己來說吧......”
郁瑟要做一個簡單的解釋。
楓音塵已經轉身已經對蕭家的叔侄兩人言道,“還愣着做什麼?知樂那邊難道不需要去先看一眼嗎?”
見過嚣張的,這輩子總算見過嚣張巅峰了。
蕭君耀一心拴在楓知樂身上,大氣沒喘,跟着一并走了。
楓澄像是就知道是這種結局似的,對郁瑟搖頭道,“其實我來做解釋最合理一點,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授意。”
郁瑟當然知道這樣最好,隻不過他是在跑路途中被叫了回來,順手給老雇主家做點貢獻。
結束之後,他還得繼續跑路。
所以對于楓音塵,郁瑟隻要張過口,無論這句話最終說沒說出來。
反正約等于解釋過了。
楓澄像是看懂他的微表情,禁不住搖頭道,“你不懂,郁醫生。”
我小叔完全屬于睚眦必報的個性,最恐怖的是,令他的惱怒的點,角度尤其刁鑽,你永遠不知道他究竟哪裡屬于逆鱗,哪裡屬于雷區。
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會被吓死。
這話說出口,連一旁安靜的楓羽也跟着搖頭。
郁瑟卻隻是淡淡一笑。
主動走過去與蕭凜打招呼,詢問了小蕭夫人的情況。
蕭凜領教過楓音塵的厲害之後,反倒容易與郁瑟産生了共鳴。
這個世界上,能得罪誰都是得罪,然而楓音塵卻屬于萬萬不能得罪。
蕭凜道,“岩岩已經安頓在M國的州立醫院,勞煩郁醫生挂心了。”
郁瑟點點頭。
就目前來說,即使蕭凜給小嬌夫臨時轉院,将郁瑟清清冷冷地丢在一旁涼着。
身為病人曾經的主治醫生,表面的關懷還是要做到位的。
郁瑟随後去看了楓知樂的情況,病人術後反應良好,暫時也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跟他一起做手術的醫療團隊分外欣賞他的專業技術,由團隊的主要負責人提出邀約,希望郁瑟這樣優秀的醫生能加入他們的團隊,共同進行更多高難度的手術,為更多的患者帶去希望。
郁瑟聽着負責人的誠摯邀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波瀾。
如果活在現實世界,郁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對方。
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
郁瑟對于拯救生命,懷有一種近乎癡迷般的執着。
所以,當一場恐怖的地震來襲,将祖國某地區摧毀得一片瘡痍,無數生命在瞬間被吞噬,溫馨的家園化為廢墟,哀鴻遍野。
郁瑟得知這一消息時,毫無猶豫地加入了災區醫療隊,與千千萬萬的同僚奔赴地震災區。
那裡的情況比想象得還要慘絕人寰。
很多根本無法運送出來的傷病員,必須在臨時搭建的簡陋帳篷裡接受治療。
由于交通中斷,醫療設備嚴重不足,藥品和血液也極度匮乏。面對這樣的困境,郁瑟和醫療隊的成員們沒有退縮,他們用盡一切辦法,利用手頭有限的資源,竭盡全力救治每一個送到他們面前的病人。
郁瑟做手術的最高記錄是一天17場,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僅僅是在做剖腹産手術。
有時,他簡直就像是一名老道的骨科醫生,對受傷者壞死的肢體,執行緊急的截肢手術。
每一次手術,都是一場與死神的較量,而他,總是那個站在最前線的人。
可是,在一天17場極限手術之前,每天每夜,他還不間斷地做了許多場其他的手術。
最終,郁瑟累死在了自己最熱愛的手術台前。
郁瑟想,他救得人數大概足夠贖罪了吧。
贖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所以郁瑟又重新活了過來,在一個更神奇,但又完全依附于現實的世界中。
這一世,郁瑟發現了男性懷孕的案例,想好好地做一些醫學臨床研究,将男性生産技術的研究推向一個新的高度,造福更多的人。
當醫療團隊伸出橄榄枝後,郁瑟立刻選擇拒絕。
對方所謂的高超技術,其實是郁瑟被逼的,他學會了在極端條件下迅速做出判斷,并非天生優于常人。
而且郁瑟也不想過度分神。
像白梵等子宮發育正常、胎位正常的産夫,也有像楓知樂這種天生缺少子宮韌帶的産夫。
他都得好好研究,認真研究。
楓知樂已經過了麻藥期,人開始知道疼痛了,小孩子畢竟才19歲,難免有嬌氣的時候,傷口從内到外的疼痛很快使得楓知樂面色蠟黃,眼眸含淚。
蕭君耀未來肯定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哪裡能瞧他這副可憐模樣。
醫療團隊的人哪個也不找,直接找郁瑟交涉,希望能快點給楓知樂再多挂一個止痛泵。
郁瑟說,“治療方案早已經定好手術前後的麻藥計量,相信蕭先生也不希望肚子裡的小寶寶,因為藥物影響而有什麼閃失吧?”
哎。
蕭君耀前半輩子對愛河敬而遠之,隻是跟楓知樂一夜夫妻而已,如今直接把愛河的水往腦子裡灌輸。
寶寶什麼的,之前講過完全看小孩兒的意思,他現在看見楓知樂疼得滿身冒冷汗,被鹽袋壓得紋思不能動彈。
人原本便是小小瘦瘦的一隻,陷進病床裡看起來愈發楚楚可憐了。
所以蕭君耀又提到了鹽袋的事情,說那東西又重又沉,會不會對肚子裡的寶寶也不好。
郁瑟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蕭凜這老婆奴的習性,如今完全轉移到了小叔蕭君耀身上。
這都還沒有結婚呢,居然連公司也不管了,直接把這未來的小妻子搬進了左心室和右心室。
郁瑟不禁搖了搖頭,心念這蕭家的男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癡情種,而且喜歡的類型也差不多款。
不過話說回來,看到楓知樂的模樣,也确實讓人心生憐憫。
他輕輕歎了口氣,再次看向蕭君耀,眼神中帶着幾分無奈與勸解,“蕭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請您相信我們的專業判斷。鹽袋的使用是為了術後恢複,寶寶現在隻是胎芽,對它不會有影響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楓三少爺好好休息,加強後續的療養。”
哦。
如果非要有什麼辦法能緩解不适感的話。
郁瑟道,“蕭先生可以讓楓三少爺一感到不舒服,就咬你一口。”
畢竟你不讓人家莫名其妙地懷孕的話,人家也不用在肚子裡莫名其妙地挨刀了。
蕭君耀陷入沉思。
郁瑟其實是開玩笑的,也沒有打斷他的猶豫,去找王齊問情況。
王齊今天大開眼界之後,一直處于亢奮狀态,若不是知道郁瑟很忙,舍不得打擾師傅,免得增加師傅的疲勞,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