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潛莫名覺得封鳴郁是不是嚴重高估了在自己心裡的位置,不然,人怎麼能沒譜到這種程度?!
不僅沒譜,還不留一點後路。
他不禁懷疑要是沒有接通視頻,對方是不是又會像昨晚一樣殺到家門口?
他怎麼以前沒有發現,封鳴郁總一副高高拎起的模樣,臉皮厚得堪比城牆。
好幾秒鐘過去了,視頻那頭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謝潛内心煩躁更甚,受刺激一般抱起手機與其對峙。
隻一眼,就差點破了功。
死對頭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怼上前來,一截下巴就将手機屏占了一半。
有種斷網老人被迫聯網,鼓搗鏡頭不成反被貼臉開大的感覺。
雖然謝潛并不想承認,即便隻露出下巴,無疑也是個好看的下巴。
但封鳴郁再好看也比不上自己一根指頭。
他這麼想着,氣莫名消了大半。
剛要開口,下一刻,封鳴郁鄭重其事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吃了嗎?”
“吃了。”
“嗯。”
對話結束,謝潛忙不疊想終結視頻,畢竟這種擠牙膏似的問答讓他渾身不适。
思緒剛落,他擡頭對上屏幕裡一雙驟然放大的眼睛。
謝潛來不及心虛,又被對方下一句問詢驚得面部表情險些失控。
“藥呢,擦沒?”
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封鳴郁的眼輪匝肌緊繃地皺起一瞬,然後才勉強放松下來。
話題會扯到傷口上,這是謝潛前所未料的,沉默的片刻讓他不僅懷疑封鳴郁是否昨夜淋了雨頭腦發昏,又覺那雙深長的眼睛看向自己時,在發燙。
“已經全好了..... ”
“藥在桌上。”然而他話沒說完,男人就斬釘截鐵地下達指令。
于是,總裁辦公室外,陳秘書抱着摞緊急文件第N次敲門未果推門而入後。
聽到的便是一句沉沉喑啞的,
“擦給我看——”
陳秘:“.......”
這次,耳朵又髒了。
他強忍住心中的淩亂,重新審視抱着手機打視頻的封鳴郁。
不是。
怎麼擦?擦什麼?
是他想的那種,擦邊的.....擦嗎?
同樣心中地震的還有視頻另一頭。
大腦經曆短暫宕機,謝潛猛地睜圓眼睛,入目即是封鳴郁調整好鏡頭後比之前更加複雜、逼人的視線。
謝潛:“.......”
好、好、好,這又是什麼新型折辱自己的詭計嗎?
到底耐不住臉上灼熱的滾燙,趁封鳴郁尚未說出什麼更讓自己無法找補的話之前,謝潛趕緊挂掉視頻。
輕罵一聲:“毛病。”
他不知道的是,這句和嘤咛沒差的結束語被網線傳到另一部手機上。
足足好幾分鐘,封鳴郁凝視着屏幕,臉上的表情始終沒變。
杵在一旁的陳秘更是副怒其不争的模樣,他就沒見過有人被罵了還能滿臉回味的表情。
又在捕捉到自家總裁嘴角那抹難壓的弧度後,兀自點頭。
顯然,經此事件,他對謝潛的欽佩程度更上一個台階。
——
距離下一個嬌妻任務的間隙,謝潛終于有了幾天喘息的機會。
伴随《偷心》劇組開機,他和封鳴郁雖然共處一座城市卻更像回到意外發生之前,各自工作生活的軌迹沒有半點重合的痕迹,宛若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但也有地方不一樣了。
他與對方的微信聯系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最開始隻是定時定點地反饋‘傷情’,到後來直接變成有一搭沒一搭地瑣事分享。
謝潛不以為意,權當防止再次殘遭‘視頻迫害’的無奈之舉。
再來,這種類似于‘報備’的圖文分享,他也會同步給謝祯澤,權當除了自家親哥身邊又多了個‘活爹’。
劇組裡。
兩個小時的定妝剛結束,謝潛反手已經将自拍發出去了。
身後,化妝師小張大膽探頭:“是發給女朋友嗎?”
冷不丁一問,讓謝潛坐如針氈。
頓了幾秒,他鄭重其事地噓聲:“小張,你知道你這種惡意揣測構成了什麼行為嗎?”
小張捂住嘴巴,後怕地環視一周。
繼而放松警惕:“害,這裡又沒有粉絲,潛潛你幹嘛一驚一乍的。”
飯圈常識,不養嫂子是每個演員的基本素養。
這聲‘潛潛’喊得當事者眼皮直跳,他略有幾分懷疑地看了小張一眼:“我都糊穿地心了,哪裡來的粉絲。”
小張見這人長着張放在圈内都出挑的臉,安慰他不要妄自菲薄,說不定《偷心》一播就火了。
可身處娛樂圈,火不火除了砸錢,完全就是看命。
往往走捷徑的人紅得發紫,不随大流的人任你拔掉層皮,想翻身始終太難。
大概是把這一切都看得太透,謝潛将話題淡淡帶過,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手機上。
沒看錯的話,狗東西撤回了一條“對方正在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