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被挂掉電話的裕烈一愣:?
數分鐘,被封鳴郁要去了地址。
愛情軍師重新将朋友圈截圖找出來,又特地将男模放大,不禁搖了搖頭。
講真,他現在真不知道到底該同情誰比較好。
男模收錢辦事,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明星眉眼含笑,更是福禍難料。
至于自己的好兄弟,看起來不苟言笑,骨子裡卻藏着股狠勁兒。
他有幸在封氏姐弟倆奪回家族企業的時候見識過封鳴郁吃人不吐骨頭的一面,至今難忘。
嘶,如今的修羅場,他光是想想就無法呼吸了。
發出真心的感慨——
藍顔禍水,輕易沾不得。
酒吧。
謝潛本來沒打算喝多,許是這次任務完成的出奇順利,不管不顧地接連灌了好幾杯。
結果就是......神經細胞被酒精侵襲,腦仁像酒桶般‘哐當’亂晃。
思維随着酒吧裡陰暗昏沉的燈光變得混亂起來。
而那些騰起的喜悅和興奮也在酒精的麻痹下消散,被這段時間的新仇舊怨所沖刷、淹沒,一潰千裡。
如同戰後清算一般。随着人群中或暧昧或親密舉動闖進視線,綁定系統的記憶統統從記憶中喚醒——謝潛發現自己發生過的所有僭越社交範圍的互動都與同一個人息息相關,從最簡單的扯衣角到十指相扣,從不經意撞個滿懷又到逼仄空間裡的骨骼相抵.....
那些真切的觸感,瞬間拉響感官的警報!
謝潛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渙散,可能連自己也沒想到會為了任務會做出八輩子也不敢想的事情。
付諸行動的對象,還是他的死對頭,封鳴郁。
想到這裡,謝潛微妙地沉默片刻,将杯中換成濃度更高的烈酒——
勢要用魔法攻擊魔法。
忘掉這一切,不醉不歸!
對面的反常毋庸置疑,季勳兩隻手架在桌面,視線掃過謝潛被水光浸得很迷離的雙眼,當即皺皺眉頭,突然就很想抽煙。
他想起這人去到洗手間前後的明顯變化,向來輕佻的眼神忽然嚴肅,卻礙于不知如何開口,隻能繃着張臉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
這種詭異的沉默最終被手機振動打破。
在季勳的觀察裡,謝潛隻是微微一頓,視線并沒在屏幕上久留,要不是震動聲持續了一次又一次,他似乎以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并不存在。
這讓季勳的懷疑更甚,深埋已久的酸澀湧上胸口。
惱人的震動在短暫的平靜後再次攪亂空氣。
謝潛接連悶了一大口酒,吞咽時有火焰撩過喉頭的刺痛感。
壯了膽,他伸手抓過電話。
“你到底有完沒完——”
對面沉默兩秒,語氣似乎比他更硬:“謝潛,你又在喝酒?”
謝祯澤的聲音讓酒蒙子有短暫的回光返照。
支支吾吾半天,底氣早就被對面奪過去了。
謝鎮澤把某個名字在口中繞了幾圈,依然有點叫不出口。
毫不誇張的說,他至今依然不肯相信弟弟的另一半是個男人。
他捏着眉心,語氣不善:“你家那位滾哪去了,放任你喝酒也不管管?”
這話直接戳中謝潛的死穴,氣得他差點暈厥。
“話說清楚,什麼叫我家那位?”
“謝祯澤,我家就你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哥根本沒有其他人的位子。”
這一嗓子對季勳有着絕對的沖擊力,他不是沒有猜到謝潛有了新的感情動向。可是,自己才剛剛察覺不對,難道那位素未蒙面的情敵早已經見過家長?
偏偏謝潛沖他遞出可憐巴巴的眼神。
像是無聲的問詢,意思是“你聽我說得對不對”。
季勳不說話,隻是貌似應和地點頭。
他看着謝潛轉而變暗的眼神又分辨出什麼,這才忽然感到一種真切的失落鑽進心髒。可他的理智卻短暫地出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從座位上站起。
在季勳手掌就要落到自己頭頂的瞬間,謝潛忽然後脊發涼。
——有種不詳的預感冒出來。
“你們在幹什麼?”貌似平靜的語氣殺氣騰騰。
來者俯視他的神情沉默得有些可怕,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烏雲密布的前兆,死死盯住謝潛的眼神似是在說,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謝潛緩慢地眨眼,貌似陷入某種半清醒半迷蒙的漩渦。
一雙眼睛卻直直望向來者。
封鳴郁看清他臉上的酡紅顯然也生出意外,又問:“你喝醉了?”
然而世界上沒有醉鬼會承認自己喝醉,謝潛還在看他,手上仍握着手機,就是仰起的一截脖頸皎白又光潔,讓封鳴郁的視線不自主地停留在上面,從喉結開始,目光自下而上地滑動,最後跌落進一雙漂亮到驚心動魄的瞳孔中。
男人愣了一瞬,随即開始笃信。
這個烏煙瘴氣的酒吧裡,又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就在眼前。
——太危險了,他要帶謝潛走。
然而他的意圖很快被識破,要去牽謝潛的手被制止。
封鳴郁眯了眯眼,認出這個所謂的‘男模’不久前才見過。
兩人隻是短暫的目光相接,竟像是爆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季勳,謝潛的好友。”
“封鳴郁,謝潛他的——”
後者突然卡頓,像是在猶豫什麼。
被夾在中間的謝潛驟然神色巨變,滿臉警惕地後退到卡座裡面,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得相當快,差點沒叫人反應過來l
“不!不完全不認識他!”
季勳吹了聲口哨,臉上的防禦降級。
封鳴郁氣得牙癢癢,根本沒想到對方醉酒後直接上演變臉。
不僅變臉,謝潛上半身也開始東歪西倒。
他的手指不小心滑過免提鍵,緊接着謝祯澤怒氣沖沖的聲音從話筒裡倒出來。
“謝潛,你剛剛在說什麼?你不認識誰?”
“你到底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