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和龔麗教授交好,絕對不會是錯誤的決定。”黎見微說道,“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過億的索賠金額可不是那麼好判下來的,與其浪費時間扯皮,還不如向龔麗教授示好。
龔麗教授不能幹預判決,可她擁有能加速判決的人脈。看在幾千萬的面子上,龔麗教授應該不會吝啬使用一點點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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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後,黎見微也有了些許頭緒。
榮光科技四個大字被黎見微寫在白紙上,在它旁邊的是光律動,随後是汪遠飛和舒珩。
思考片刻後,舒珩的名字被黎見微劃掉,而汪遠飛的名字則是被打了一個大叉。
黎見微和汪遠飛勉強算是一起長大,兩人在高中是同班同學,在大學是專業不同的同級校友。
原本黎見微計劃出國讀研畢業後再回來接手公司,但一場意外帶走黎媽媽的生命,讓她被迫提前上任。
擅長藝術的黎父在工作上幫不到自家女兒太多,又沉浸在愛人離世的痛苦中。
最後幹脆就把名下所有股份轉讓給自家女兒,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不出門,主打一個幫不上忙也絕不拖後腿。
黎見微上任後捏着重要的研發部不撒手,加上占比足夠大的股份優勢,順利穩住局勢。
汪遠飛就是在這期間提出的假訂婚,和黎見微不一樣,剛接手光律動的他需要足夠多的助力才能擊敗私生子兄弟坐穩位置。
他帶來了足夠大的誠意——一份幾乎是給知著送錢的合作方案,唯一條件就是黎見微和自己訂婚。
還書面給出承諾,隻要黎見微想,随時可以單方面解除婚約。
實打實的利益讓黎見微選擇合作,加上汪遠飛平時存在感不高,黎見微也就沒想要解除婚約。
回憶到這裡後,黎見微忍不住開始陰謀論。
所謂訂婚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汪遠飛設的一個局,為的就是降低自己的戒備,讓光律動有合适的理由與知著科技深入合作,從而盜取專利技術?
不對,要是汪遠飛真的能提前那麼久布局,他應當先自己一步拉攏龔麗教授,而不是跟在自己後面撿殘羹剩飯。
比起提前五年布局,汪遠飛更有可能是盯上自家産業,認為和自己結婚以後,就可以把知著科技占為己有。
簡單一句話概括,汪遠飛覺得可以吃自己的絕戶,所以才想方設法和自己訂婚。
理出一個相對合理的邏輯後,黎見微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敵人是一個傲慢短視的蠢貨,總比敵人是老謀深算的野心家來得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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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流逝,天氣逐漸變冷,單薄的外套很快被毛衣取代。
黎見微如同往常一樣上下班,偶爾在開完例會後回去研發部轉一轉,在舒珩面前刷個存在感,關心一下她的學習進度。
去的次數變多後,研發部的員工也就知曉舒珩頗受老闆器重,工作上裡對她頗為關照不說,還不吝啬把自己會的東西教給她。
對此黎見微樂見其成,良好的同事關系也是留住人才的一種方式,時間一久舒珩對知著就會有歸屬感,即便在上學也會認為自己是其中一員。
時間來到十二月中旬後,摩拳擦掌已久的法務部發力,一紙訴狀直接把榮光科技告上法庭。
黎見微此時還沒和汪遠飛撕破臉,找了個理由把人約出來,當面表明希望光律動配合知著科技造勢,搶占輿論優勢。
“推流的問題不大,但這樣鬧大以後,會不會被網友認為知著科技太過斤斤計較?”汪遠飛面上一副為黎見微着想的影子,心裡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黎見微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件事的,她查到哪裡了,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了吧?
“這不是斤斤計較,這是在保護專利。你也知道,知著的未來靠的是那些研發人員,如果我連他們的研究成果都保護不了,他們又憑什麼為我賣命呢?”
“推廣費用我會按照市場價打給你。”黎見微的語氣和平時一樣,汪遠飛聽不出任何貓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之間還談什麼錢呢?”汪遠飛趕緊打補丁,“我隻是擔心這樣會讓榮光科技狗急跳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上市公司。”
“那樣不是更好嗎?如果榮光科技急眼了,那就代表我抓到了榮光的痛處。”黎見微打斷汪遠飛的話,語氣自信。
“市場就那麼大,榮光自亂陣腳的話,都不用我動手,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自然會出手。到時候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在适當的時候分上一杯羹。”
汪遠飛無言以對,隻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借此掩飾自己的尴尬。
放下咖啡杯後,汪遠飛岔開話題,“對了,華大想邀請我們出席今年的元旦彙演,特意安排答謝環節,感謝對我們五年來的贊助。”
“見微你有出席的打算嗎?如果不方便的話,就和之前一樣,由我當代表去一趟好了。”
黎見微指尖微動,“之前華大有邀請我嗎?”
“有啊,不過你好像都在出差,所以我就替你跑了一趟。”汪遠飛答得自然無比,“我還特意和你助理打過招呼,她難道沒有告訴你?”
“那可能是我忘了。”黎見微笑笑,沒有追問自己助理的想法,“既然上次你代表我出席,那這次就由我來吧,也不好讓你一直幫我。”
汪遠飛:“沒事,我們……”
“我們的婚約也可以解除了。”黎見微打斷汪遠飛的話,“現在你已經坐穩光律動一把手的位置了,不是嗎?”
“就從這次華大的邀約開始,我們慢慢對外放出信号,盡量讓這個消息平穩落地,不要影響到各自公司的發展。”
黎見微的語氣不徐不緩,聽起來也并不強硬。
可落在心虛的汪遠飛耳裡,無疑就變了一個味道,其中敲打和威脅的意思不要太濃。
“見微,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汪遠飛眉頭緊鎖,語氣帶着懇求,“如果我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了,你盡管開口,我會改的。”
“你沒做錯什麼,隻是我們年紀都不小了,沒必要因為一個本就虛假的婚約耽誤彼此。”黎見微放緩語氣,“就當是重新開始吧。”
黎見微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确,重新開始以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說不定下次見面就是敵人。
但在自負短視的汪遠飛看來,黎見微是在以退為進,她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不滿,希望借此讓自己主動追求她。
于是汪遠飛便自作深情地開口,“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讓你如願。”
黎見微攪拌咖啡的動作一頓,她覺察到汪遠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并沒有糾正的想法。
敵人趕着要犯蠢,自己為什麼要攔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