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一道慘白的閃電“嘶啦”劃過夜空,直直劈開古刹那殘破不堪的飛檐。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一襲玄色夜行衣的月蝕,正倒挂在梁柱之間,可她此刻的狀況卻岌岌可危。
血蛛絲絞進腰側,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三堂主的笑聲混着鐵鍊破空聲襲來,她旋身躲避,鷹爪擦頸而過,帶起一縷血線。
殷紅的毒血順着夜行衣不斷滴落, "丙戌七殺,叛者誅心。"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裹挾着鐵鍊劃破長空的尖銳聲響,猛地朝月蝕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她反手一揚,三枚淬過劇毒的銀針如流星趕月,直直射向三堂主。
隻聽“噗噗噗”三聲悶響,針尖沒入了廊柱之中。
針尖沒入廊柱的瞬間,月蝕瞳孔驟縮,她終于看清暗處埋伏的十二具傀儡,正是三日前失蹤的繡娘,此刻她們眼窩裡蠕動着血蛛幼蟲。
"咣當!"
鐵鍊瞬間纏上手腕,她咬破舌尖,借着劇痛清醒,瞥見佛龛暗道,那裡,藏着漕運總督見不得人的真正賬簿,也是她拼死也要拿到的東西。
月蝕來不及多想,她果斷将匕首刺入自己右肩,血肉撕裂聲混着雷鳴。
月蝕撲向佛龛,鎏金佛像轟然倒塌,染血賬冊滾落眼前。
後背突然劇痛,鐵爪勾住琵琶骨,整個人被掼在青磚上。
"你以為能逃?"三堂主碾斷她的腕骨。
月蝕爆發出蠻力,袖中機關噴射出血蛛絲。
突然,她意識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那些楠木裡竟然嵌着北戎特質的玄鐵!這背後到底隐藏着怎樣驚天的陰謀?
“你以為故意暴露行蹤,就能引出暗影門的接應?”三堂主一臉得意,擡腳狠狠踩着月蝕的手背,來回碾磨。
“從你娘血鳳凰叛逃那日起,你就該是血池裡喂蠱蟲的飼料!”
月蝕瞳孔驟縮,記憶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将她淹沒。
七歲生辰夜,母親将她塞進染缸時,頸後蝶形胎記傳來的灼痛。
還有那柄無情插進母親心口的匕首,那血腥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身後傳來絲線崩斷的嗡鳴聲,緊接着,十八具傀儡在血蛛絲的腐蝕下,轟然炸成一片血霧。
月蝕一路狂奔,可三堂主卻如鬼魅般緊追不舍。
雷聲轟鳴,月蝕一咬牙,縱身躍下了斷魂崖。
狂風裹挾着碎冰碴,瘋狂灌進她的喉嚨。
在墜落的過程中,她腰間的腰牌被枯枝狠狠勾落,那枚刻着“丙戌七殺”的玄鐵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最後,竟不偏不倚,落在了崖底舉着火折子的謝雲瀾腳邊。
"公子,這怕是暗影門的東西。"侍衛長青用刀尖挑起令牌,火光映照下,令牌背面那詭異的蛛網紋路清晰可見。
謝雲瀾皺着眉,腳下的麂皮靴不經意間碾過一根枯骨,火折子的光悠悠晃動,映出了崖底令人毛骨悚然的詭景。
蘆葦蕩深處浮着七具新屍,每具屍身的檀中穴都插着枚玉算珠。
"公子,是暗影門清理門戶的手法。"侍衛長青聲音顫抖,刀尖挑起半截血蛛絲,“看這腐蝕痕迹,不超過兩個時辰。”
謝雲瀾摩挲着腰間玉箫暗扣,忽然聽見西南方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
謝雲瀾撥開荊棘,看見染血的素白手掌攥着崖柏。
他湊近一看,那女子頸後的蝶形胎記,在月光下泛着幽藍的詭異微光。
"别碰...傷口有毒..."月蝕氣息微弱,渙散的瞳孔裡映出漫天紅雨。
恍惚間,十四歲那年的記憶洶湧襲來,母親握着她的手,在錦緞上繡着象征美好的合歡花。
還溫柔地說,這是給她準備的嫁妝。
而眼前這個陌生男子袖口散發的沉水香,竟與記憶中母親常用的熏香一模一樣,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刻意安排?
謝雲瀾眉頭緊鎖,看着懷中昏迷的女子。
就在這時,她腰封裡突然掉出一枚玉算珠,“咕噜噜”滾進了泥水裡。
謝雲瀾注意到,她指尖的繭子分布十分古怪,既不像養尊處優的閨閣千金,也不似普通的江湖殺手。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扯開她浸透雨水的袖口,三道暗金刺青瞬間映入眼簾,這竟然是暗影門噬心階殺手的标記!
他餘光瞥見長青按在刀柄上的手,正準備拔刀解決這個麻煩,可不知為何,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解下自己的大氅,輕輕裹住昏迷的女子,“帶回别院。”他低聲說道,指尖輕輕拂過女子冰涼的臉頰。
他心中隐隐覺得,青鸾衛追查了三年、毫無頭緒的軍械案,或許就要在這個神秘女子身上找到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