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同學,作為你的心理老師,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的這種戀愛觀是不健康而且極其不負責的。”
四樓教師辦,白色窗框圈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淺紅淡黃色楓葉,秋風一陣就把幾片本就搖搖欲墜懸在枝桠上的樹葉吹落,簌簌刮過落了灰的玻璃面。
多好的天氣啊,白榆此刻應該跟室友在宿舍樓下打羽毛球,又或是去操場看那些上籃球課的帥氣學弟們半卷起T恤露出腹肌,張揚起跳拿下一個三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規規矩矩站在老師辦公桌前,聽她用三十六點五度的嘴巴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同學,你再這樣走神的話,我就給你改五十九分了。”
白榆聞言渾身顫栗了下,立刻挪回視線轉而盯着面前辦公桌上拿來補交的論文。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
學霸室友告訴她,這位老師是最心軟的,隻要她态度誠懇,言辭卑微,她一定會原諒她。
況且,她甚至寫了一份三萬字的論文表示誠意。
這才第十一周,教務系統還沒開始錄分數,想要力挽狂瀾把六十分的成績提到九十加,根本算不上什麼難事。
白榆已經拿了兩年的獎學金了,今年大三除了這門課之外的老師對她評價都不錯。
接近四點零的績點分數絕對不能就這麼被一門均分九十的選修課拉垮。
心理老師無奈歎了口氣,拿過桌上的論文翻看了幾眼。
白榆偷偷擡頭瞟着她的表情,見她蹙眉立刻緊張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
“白榆同學,我這門課的課程作業并不是論文。”
她當然知道,這門課的結課作業是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男同學發展戀愛關系,最後寫一份戀愛日記再上交一張照片。
可她也沒說,這最後的戀愛對象一定要和開學那會兒發展關系的男生是同一個。
開學那個白榆隻談了一周便分手,現在聯系方式都再找不到。
老師隻怪她不夠專一,僅十一周就換了兩個男朋友。
但老師不知道,她換的又豈止是兩個。
白榆哪敢頂嘴,低着頭小聲應着,“是,但是……”
“而且,你這論文的題目是什麼意思?《有關當代女大學生針對不同類型伴侶的感興趣程度研究》,這個第一章的調研數據怎麼得出來的?裡面你所列舉的這十八個類型你都談過嗎?”
“啊是……”白榆點了點頭。
“不是……”看見老師的表情之後,她又搖了搖頭。
該死的學霸室友,她明明和她說,隻要寫她擅長的就行了。
可老師的眉頭現在皺的能夠夾死一隻蒼蠅。
“我看你還是沒有建立一個正确的戀愛觀。”
老師說着,把她的論文合上放在一邊。
白榆依然低着腦袋,身後的辦公室門被人咚咚輕敲了兩下,緊接着餘光瞟到兩條穿着黑色運動褲的長腿從她身側掠過。
實在沒忍住擡頭看了眼,男生的身形高挑,約莫有個一米八幾,灰色的連帽衛衣一塵不染,手裡拿着一沓論文走到對面教師的辦公桌旁。
隻看背影就是個帥哥的苗子,白榆光憑感覺就能想象到他定然長着一張毫不遜色的臉。
片刻失神過後,她繼續着自己的檢讨。
“抱歉老師,那我重新寫一篇再過來給您可以嗎?”
“不用了,我這門課也不是想要教你如何寫論文的,看論文的格式,你成績應該不錯吧。”
白榆抿着唇點頭,用一雙杏眼可憐兮兮回應着老師的目光,“嗯,選修課成績很低的話,我可能拿不到今年的獎學金了。”
“這樣吧,距離教務系統錄成績的時間還早,你找時間去和你的男朋友一起拍下十張獨特的照片,并在照片後面附上你們的感受,這門課的成績我會幫你提到均分。”
“可是,我……”
“老師,正好五十二份,我們班的論文交齊了。”
白榆的話被一道清冽的聲音打斷,視線再次被對面背對着她的男生吸引。
“可以,麻煩你了。”
“應該的。”
那男生淡淡應了聲,緊接着轉身過來。
他的骨相優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顯鋒利的下颌線,透着冷峻的氣息迎面而來。
但那張優渥到慘絕人寰的面容沒讓白榆激動,反倒是讓她瞬間沒了興趣。
原來是靳望舒——完全不認識的老熟人了。
想來也是,這種級别的帥哥,現在學校裡面可是越來越少。
除了他,怎麼會還有她沒談過的?
心理老師看她遲疑又詢問,“有什麼問題嗎?”
白榆回神,“沒有,老師。”
能察覺到靳望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大抵是因為發現了她剛剛在看他。
不過很快,他就邁着步子離開了辦公室。
片刻,白榆抱着自己被“退貨”的論文,眼神哀怨着走出教師辦,一邊拿着手機尋找着前男友的聯系方式。
是的,太不巧了,老師要求她和男朋友去拍照片,但她上午才跟他分了手。
分手理由是什麼來着?
好像是因為早上吃飯的時候她說想吃鹹的豆腐腦,但前任哥非說甜的好吃。
早餐觀不合。
他們再也不能一起吃早餐了。
不能一起吃早餐的戀愛談的有什麼趣兒?
兩人都是爽快的人,果斷選擇拜拜。
白榆咬着下唇,心想哪有人不為學分績點獎學金折腰的,不就是找前任複合幾天嗎?
想必對她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心理建設做足之後正好找到前任哥的聊天框,她斟酌着打下一個字——
白榆:【在?】
前任哥:【?】
秒回!看來有戲!
他肯定也在想她吧,此刻提出複合簡直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