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覺得這人目光太過炙熱,她打量着平順的眼色,怕他又吃飛醋,幸好平順沒有注意到東強的反應,他正一門心思的算起東強上供的東西,東強于是更大膽的打量金喜。
金喜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小衫,立領,領口和袖口上還繡着精緻的花紋,她緊盤着的發上戴着一根大簪,三排小簪,全都是銀制的,臉上化着淡淡的妝,臉上挂着局促的笑。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顯得那樣娴靜美麗,東強沒有見過這樣貴氣的婦人,一時之間便有些動心。
平順嫌東強上繳的東西少,東強罵他太貪心,兩個人愈吵愈烈,東強罵道,“我上你老婆!”
平順回罵,“我他媽上你老婆!”
“那麼就說好了,我先上你老婆,等我有老婆了就給你上。”衆人笑嘻嘻看好戲,金喜覺着臉上火辣辣的,沒聽完就走開了。
平順一聽和東強扭打起來,衆人拉開了兩人,平順還覺得餘怒未平,踹了東強一腳,罵道,“下三濫的東西,你也配,我呸”
東強被羞辱了一頓,心裡越想越不甘,當晚就摸上了金喜的床,金喜正睡着感覺有一個人跳了上來,正想尖叫,嘴巴就被人捂上了,東強的眼睛亮亮的,“你相公讓我來上你,早上都說好的了。”
金喜睜大了眼驚惶地說道,“是有這麼回事嗎?”
東強笑着拍打床沿故作着腔調說,“是啊,那大白天的所有人可不都聽到了。”
金喜心想,有了上次那回,保不準這次也是他又找了個人借種。可是他怎麼這樣唐突,這種事怎麼能弄到明面上說呢,還讓這人這樣光明正大地摸上來。
東強等不及就要上手,金喜嫌他身上太臭,要他去洗澡,東強看了看四周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他咕咚咕咚跑到門外,一下子紮到院子的池子裡面,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頭上還沾着一片水草,活像一隻野鴨子,金喜隻覺得好笑,跟他說今天天色晚了讓他明天再來,東強聽了便走了。
第二天什麼都搞清楚了,根本沒有東強說的那回事,金喜想着好啊,晚上再來可要讓你自投羅網。晚上東強又偷偷潛進來,金喜閉着眼沒有言語,她心裡摸不準什麼時候喊人最合适,東強摸索了一會兒不動了,金喜睜眼發現東強正坐在床下支着肘子看着自己。
金喜問,“你看什麼?”
東強說,“你真漂亮,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金喜說,“讨好我可沒有用,我已經知道你說的話是假的了,你不趕緊走我就喊人。”
東強皺着眉說,“你們有錢人怎麼總愛說謊騙人,明明已經富得流油了,還說你們收成吃緊,再少點錢,都熬不到冬天了。我們才熬不到冬天呢,來年又要過來交租,到時候都不知道哪裡去籌錢。”東強翻身上來躺在金喜身邊,“你可别喊人,你要是喊了我明年可就見不到你了。”
金喜轉過頭,正想發怒,東強突然湊近親了金喜的臉蛋,金喜涮的一下臉就紅了,趕忙要坐起來,東強抱住她,臉擱在金喜肚子上,叫道,“好妹妹,我可喜歡你了,你說他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睡呢,我要是讨到你做老婆,我一定一刻也不離開你。”
金喜繼續推着東強,讓他走開,東強笑嘻嘻躺着不動,金喜說真的要喊人了,東強才跑走了。東強走後,金喜一個人躺在床上,聽着窗外汨汨的水聲,不知怎的就失了眠。第二天金喜頂着着烏青眼問陳家的人東強去哪了,傭人說他昨天半夜就收拾行李回去了,也不知道什麼事要走得這麼急。
金喜沒說什麼,她懷着一股莫名的惆怅和期許度過夏天和秋天,到了冬天東強終于來了,他拿着一堆狐裘和野味,大咧咧地和人說着笑,看到金喜他忙不疊跑過來,說是在山裡找到了一隻會學人說話的小鳥,特地帶過來陪她解悶。東強突然來的熱情讓衆人心生疑惑,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着金喜,金喜大囧,冷着臉就跑走了。
後來平順提着這隻鳥給金喜,左手塞給她一把粟米,“之前沒和你說,所以你不知道,這隻鳥是我托着他去山裡找些小玩意給你解悶的,你就收下吧。”平順逗着鳥,鳥歪着頭喊了一句,“我要讨你做老婆。”平順聽了大笑,“這個人教了什麼混賬話。”金喜聽了心裡卻生出别種滋味來。
東強和金喜不久後就在夜裡偷偷相會,東強要帶着金喜私奔,這件事被平順知曉了,他暴跳如雷,把金喜關了起來,東強逃走了,之後沒有出現過。
過了幾個月,金喜懷孕了,平順一紙休書把金喜送回了金家。
當初媒婆說金喜,性子順從溫和,娶回家做媳婦再合适不過。可是轉眼不到一年,她竟得了些放蕩的名聲,金喜是個順從的女人,她的底色是本分的,但說她放蕩也沒有委屈了她。
有人要好奇順從和放蕩怎麼聯系的起來,其實若是一個人性格本分,但本分過了頭,本分得全憑他人指手畫腳,那這樣的本分就有大大的風險,這危險在于,太本分的人同樣是不擅長拒絕的人。
而一個女人若是在自己的貞潔面前失去防備,任由他人攻城略地,就算是以迫于無奈的形式,到底也逃脫不了放蕩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