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金喜一幫人就回來了,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一天,文雁正陪着她媽和姨媽在客廳裡坐着,宏亮走了過來,說了聲姨媽好,又轉頭問文雁,“下午要去十八澗,你瞧着要什麼時候出發呢?久時讓我來問你,說你覺得可以走了,就給他打個電話。”
文雁趕緊同宏亮使眼色,讓他别再說了,金扇起了疑心,“你們和誰約好了,要去十八澗呢。”
文雁說:“因為昨天太熱了,宏亮就說十八澗有很多溪流,很涼快,問我和婧姝要不要去,我說可以的。”
金扇問:“哦,那除了你們幾個還有誰呢?”
文雁連忙搶答,“沒有别人了,因為家裡沒有車,我們去别家借車去,他們家的司機來問我們去不去。”
金扇說:“那就别去了,我和你姨媽剛回來,你留下來陪陪我們吧。”
金喜也說:“你們小孩子是很愛玩的,我叫你們留下來看家,結果一個個都盤算出去玩了。”
宏亮回去就打電話給久時,“久時,我跟你說個事,文雁不去了,姑媽說我們一個個都盤算出去玩,我聽着話語氣不是很好,我也不想去了。”
久時說:“文雁也是為着這個不去嗎?”
宏亮說:“大概是這樣吧,她有些好奇怪,支支吾吾的,還說沒有别人去,就我們幾個表姐弟去,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提起你。”
婧姝在旁邊看報紙,聽他挂了電話之後說:“還能是為什麼,年輕男女出去本來就該避諱的,姑媽不在,文雁還可以偷偷溜出去,現在姑媽回來了,她自然不能說跟男子出去玩了。”
宏亮說:“我倒忘了,她是一個極傳統的人,那她是不是還要久時去請示姑媽,姑媽同意了她才會出去?”
婧姝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說他們兩個沒戲,你要撮合他們,我看很不合适,而且姑媽最近在給文雁相親呢,我覺得要是相中了什麼好人家,文雁就要走了。”
宏亮有些氣憤,“她要是這個意思,她幹嘛不跟久時早早講清楚,這不是耍人玩嗎?”
婧姝翻了報紙,看到宋曉永和林俪芸結婚的喜訊,把報紙捏成團扔開了,“總之你别管了,顧好自己家的事吧。”
雖然婧姝不讓文雁說她懷孕的事,可是文雁心裡還是擔心,她是有些醫術的,她也明确表示要留下來照顧婧姝,婧姝懷孕了,她怎麼可能不知情呢,萬一事情敗露,她會落得個包庇的罪名。
而且婧姝的意思也很不好,她要當曉永外室去,她要真這麼做了,這金家以後還能擡得起頭嗎?文雁輾轉反側睡不着,到天蒙蒙亮她一轱辘爬起來到金扇的房間去,金扇正在洗臉,文雁走過去替她擰幹毛巾。
文雁說,“媽,怎麼辦,我感覺婧姝像是有喜了。”
銅盆砸到了地上,水洩了一地,在文雁的繡花鞋前聚攏成一攤深色的水,好像一條多頭的蛇在往四周爬行。
金扇再三向文雁确認,心裡很不放心,打算親自去看看,她們吃過早飯之後就跟着文雁到婧姝的住處來,宏亮在陽台看書,一低頭看見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女人略有些年紀,長得矮矮胖胖的,一個比較年輕,瘦瘦高高的。
宏亮俯在陽台欄杆上,把書一卷夾在手上,“文雁,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婧姝病了這些日,我們來瞧瞧她。”
宏亮直起身子說,“這會子怕她還沒起床呢。”他兩隻手抓着欄杆,身子往後一翻落在文雁面前,金扇叫道,“阿亮,你這樣怪吓人的呢。”
金勇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跑了出來,他定定地盯着文雁看,“她沒有胸,我還以為男的呢。”
文雁羞得連忙轉過身去,宏亮推了他一把,讓他去别的地方玩去。
三個人來到了婧姝房門前,婧姝正跪在床上,裸着上半身,拿着繃帶纏着自己肚子。
她聽見文雁帶着金扇來了,臉色一白,叫道,“我不太舒服,你們回去吧。”
宏亮說,“這要不你們改日再來吧。”
金扇說,“阿亮,你要不先回避一下,我有話要跟你姐姐說。”
宏亮走後,金扇讓婧姝開門,婧姝不肯開,她怪罪文雁道,“我不是叫你别說的嗎?”
“我和媽是過來幫你的。”
婧姝開了門,跪下來道,“姑媽,文雁,我真的求你們,倘若你們還念着我們這一個月相識的交情,就千萬别說出去。我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我就離死不遠了。”
金扇吓了一跳,“既然已經懷上了,就把這孩子的父親找來,抓緊成親就是了。”
婧姝搖着頭,金扇扶着婧姝起來,“到底是誰,你跟我們說說,我們把他抓過來,一定讓他負起責任。”
婧姝說,“我不想跟他說。”
金扇說,“你這孩子,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這事關你的名節呀。”
文雁想着,她同别人告了秘,已經是很傷婧姝的心了,她要是再講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婧姝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了。于是也沒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宏亮見樓上傳來吵架的聲音,文雁和金扇神色凝重地下了樓梯,于是便跑上去看婧姝,看見婧姝正坐在地上,扯自己頭發,宏亮趕緊過去拉住婧姝的手,“姐,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