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話音剛落,衆人就松開了文雁,文雁扯開身上的喜服披挂就開始往外走,四周的賓客指着她讨論起來,文雁低下頭,快步往前走去。
在踏出陳家大門的那一刻,她猶豫了一下,轉身看向陳三郎。隻見他正被一左一右的人攙扶住,勉強站着,臉上挂着慘淡的笑,突然他的身體彈了一下,一口鮮血湧出,直挺挺往後仰去,有人尖叫起來,周圍的仆從連忙擡起他,向屋裡走去。
四周的賓客吓得紛紛往外湧,文雁正被撞得左撲右倒,慌亂中有一雙手扶住了文雁,是方才那捧着雞的女子,她拉住文雁說:“妹子,你往旁邊站站,讓他們先出來。”
“你是誰?”
女子微笑着,“我就是與你通信的陳三娘了。”
“你是三郎的二嫂。”
“不錯,我叫方寶姝,你就叫我阿姝吧,你叫文雁對不對,阿雁,我也不想騙你,可是爹和姨娘叫我這麼做,我也沒辦法,看到你能回去,我也很高興,可你穿着這身喜服,會被人盯上的,你去我房間,換上我的衣服再走。”
文雁跟着方寶姝走到她院子處,這方寶姝的丈夫陳子期正在屋裡,一見到寶姝拉了文雁過來,忙走出屋外,“你還拉她過來幹什麼?她要回去,趕緊讓她走,走得晚了,或許就不成了。”
寶姝說:“你看她穿成這樣,走在路上不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我帶她過來換身我的衣服。”
子期摸着頭,“是這樣,那你們快去換。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人過來,要是有,我就攔住他們。”子期向外走着,卻并不停留,直直往前廳去了。
文雁看向寶姝,寶姝說,“這是我家那不成器的二爺,家裡排行老二,也是不同意你嫁進來,你的事情都是他們大房搞得鬼。”
“你們大房是誰?他們為什麼要騙我?”
“大房就是子期和三郎的大哥陳子淳和王紅瑜夫妻了,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圓臉、肌肉很豐的一個女人,她就是王紅瑜。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了讨爹和姨娘的開心,剛剛在外面坐在爹旁邊,沒和你說話的那個是我們陳家的主母,她不是三郎的親娘,你嫁不嫁進來,她是無所謂的。”
寶姝說着從衣櫃裡面翻出一件旗袍給文雁,“來,這件你拿去穿。”
寶姝說完就一隻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向文雁,文雁納悶道:“你要看着我換嗎?”
寶姝聽着笑了拍了起來:“你瞧,我都忘了,好好好,我轉過去,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老太太,你要小心,她是我們這最壞的,這笑臉佛平時不出來,一出來陳家就要翻天覆地。”
“我換好了。”
寶姝轉過身子,看到文雁的小腿露出一大截,小臂也露了出來,寶姝笑道:“你這身形扮作男裝也看不出來,可不應了那句話,男作女,女作男,陰陽倒過來又是新的陰陽了。”
這本是她寫給三郎的玩笑話,現在被寶姝明晃晃地用出來,文雁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寶姝拉着文雁, “你若信我,我就派個人用馬車送你回去,這到金州也就兩個小時車程,你還能趕在天黑前回去呢。”
文雁有些感動,“你和二爺、三郎都是好人,你們會有好報的。”
“你要謝就謝我,幹嘛把他們帶上,你再提别的男人,我要吃醋的。”
文雁的臉更加紅了,寶姝笑着拉着文雁走到後門,一個小丫鬟看到了馬上湊了過來,“三奶奶,大奶奶有請呢。”
寶姝笑道:“你個促狹鬼,何時發現我們的?”
“是大奶奶要我跟着二奶奶,說有人看見二奶奶拉着三奶奶走了。”
文雁闆起面孔道:“我不是你三奶奶。”
寶姝自言語道:“大奶奶看見了,那可麻煩了,大房那邊會參我一本呢。”
“大奶奶還說二奶奶要是把人放跑了,馬上就去喊人把三奶奶追回來。”
文雁緊張起來,看向寶姝,寶姝安慰道:“既然被她看見了,我們就會會她去,看她有什麼話好講。”
文雁不想去,寶姝和那小丫鬟卻是一左一右那麼一架,文雁隻好跟着走了,兩人穿過了幾處庭院,又越過了一個天井,到了剛剛拜堂的地方,方才這裡還人滿為患,到處都是鼎沸聲,現在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下風的回撞聲了。
文雁推拉着兩人道:“我跟她有什麼話好講,你們老太太剛剛不是說了放我回去嗎?”
寶姝勸道:“你還怕走不成?你難道不知金家的話在宋家是很好用的?要不你那姨媽怎麼能走得那麼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