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對白道城從來沒有過一絲絲的父女感情,從來沒有,她隻恨他,恨之入骨。
當然這也是她長大後明白了一切才會這麼堅定的去恨他,起初她是連媽媽一起恨的,不理解為什麼她從來沒給過别人媽媽對孩子的溫情和悉心呵護,她的媽媽從來都是淡淡的冷冷的,不愛說話,也不搭理自己。
等後來,她和皇甫繁光在一起了,又知道了她和溫阿姨的事,她哭了很久,不敢相信媽媽以前每次看到自己時是怎樣的鑽心蝕骨。
本來有一個很相愛的戀人,有一份很喜歡的工作,在最美好的年紀裡被一個脾氣暴躁的中年男人強娶,還被那個男人用最愛的人來威脅着不敢輕生,到後來生下一個女兒再也拆不開和他的關系,隻能和愛人離别,這份窒息,真的難以想象。
那時她甚至一度恨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自己,那至少媽媽還不會被這個糟透了的世界鎖住。
她有過一段時間根本不敢去見媽媽,現在也不怎麼敢。
但如今一切都好了,老東西死了,真的徹底消失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許任何人任何事去傷害媽媽,誰都不行。
“我希望,族長是姐姐。”白權熙道。
“明白,我會傳達您的意思。”李叔應下。
如果白權熙以族長的身份轉讓這個頭銜給白權堇,那毋庸置疑就會是她,但白權堇不需要,她有足夠強的能力勝任,不像白既森那幾個酒囊飯袋一樣。
“夫人她……好像要跟溫女士離開。”
“那很好,她們本就該在一起的。”白權熙道。
忽然,手邊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擦着白權熙的手一閃而過,她低頭不見任何東西,緊接着另一側傳來一聲小狗的叫聲。
是一隻捷克狼犬的幼崽。
它很親人,一直在蹭白權熙,圍着她繞啊繞,像是在安慰她。
“這隻怎麼樣,是我按記憶裡飛鳥的樣子找的。”白權堇跟着過來。
“姐?”
白權堇隻笑,背着夕陽的餘晖,像每一次被白道城打了以後,她伸手要帶自己跑時的堅定模樣。
姐姐是永遠靠譜的,無論是保護以前的安全還是保護現在她将要破碎的心靈。
白權熙抱着小狗輕笑,把它舉了起來左右打量着,“它和飛鳥小時候一模一樣。”
“那給它取個名字吧?”
“塞壬。”希臘神話中的海妖,剛好,它顔色偏藍,取這個名字很合适。
這個名字,更是象征着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和潛在的誘惑與危險,又常被賦予歌聲、自由和海洋的意象,通常像安徒生童話一樣,是作者和詩人筆下浪漫化的靈感符号。
白權堇點頭,走過來蹲下,“塞壬,以後你就叫塞壬了。”
塞壬叫了兩聲,在回應她們。
“你不是要忙嗎,有時間養它嗎?”
“有啊,公司頂樓有專門飼養寵物的地方,雲飛揚就有一隻阿拉斯加養在頂樓,不過我不打算帶它去,家裡請了阿姨,可以照顧它。”
“行。”白權堇摸了摸塞壬,又看了一樣墓碑上的飛鳥,輕輕笑了。
看到了嗎,它可以代替你繼續守護阿熙了,或者,這是你知道家裡安全了,又回來了吧,飛鳥?
白權熙也看着它出神,飛鳥,又是她心裡的一個執念的投射。
她的第二部作品《飛鳥終章》,就是這個為原型的故事,比起《烏合之衆》才更是緻敬她自己的脆弱、狼狽,以及幼稚可笑。
是曾經乏力無為的墓碑,重塑靈魂的起點。
而《烏合之衆》,拍攝出來的是一個在古堡裡的大型“劇本殺”,全員惡人團的出現,是寫給自己的救贖,掀桌踹門,以自己的實力大搖大擺的離開。
“阿熙。”
又是一道平靜的呼喚,溫理推着甯昭背着光而來。
她們的身影被深橘色打的模糊,一眼看過去隻有一對黑色的身形勾勒,白權熙皺着眉,跑過去幾步才慢慢看清她們的樣子。
“……媽媽。”
甯昭應了一聲,露出一個很淺的笑,“我出去散散心,回來給你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