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權熙點頭,表示明白。
“所以我要表達的意思是,這個行為情況很普遍,而像皇甫女士那樣,我當時懷疑的就是她更早的時候,早就有過同樣的心理問題,所以又一次出現後,變得趨于危急。”
“更早的時候?”白權熙皺眉,“您的意思是?”
“就是白小姐您,作為她曾經最親密的人,是否知道她曾經對哪方面有過下意識的心裡抗拒?”
下意識的心理抗拒,有過嗎?
白權熙搜索着腦海裡關于皇甫繁光的一切,卻是大部分的空白,腦海裡隻有被動的記憶,即皇甫繁光主動展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
那時候她和白道城各種遊擊戰、心理戰的疲于應付,之前似乎也從來沒有精力和意願去主動了解她,去主動去認識她的其他面。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就連當初和皇甫繁光交往,也是在知道了媽媽痛不欲生的原因後,出于對從小未曾接觸過的兩個女生之間真愛與否的一個好奇和探索才接近了皇甫繁光。
因為皇甫繁光是她們那一屆裡長得最漂亮的女孩,又跟她一個宿舍對頭睡,本着近水樓台先得月,她主動出擊,但沒想到外表看起來這麼難以接近的系花,竟然出奇的好追。
其實她們之間,是自己把人追到手後沒什麼感情可言,反被皇甫繁光的溫情軟語慢慢滋養出來了專屬于她們之間的愛情。
隻是那時候,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被那時候的自己排在了皇甫繁光前面,而相反,現在回想起來,皇甫繁光的重心好像就一直是自己,對于她的原生家庭和其他工作興趣愛好之類的,自己一概不甚了解。
她沒有問過了解過,皇甫繁光也從來沒有突兀的提起過自己不感興趣的事。
但她倒是知道,從前那時候的皇甫繁光,事業心很重,很配合一切工作,無論有什麼通告,她都一一應下,如果不是面對自己時有過的溫情,她真要懷疑這人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記得有一次,大二的時候,她被白道城強迫着去跟他所謂的生死兄弟去吃飯,那人一眼分明的僞君子,冠冕堂皇的話一套一套的比白道城還多,她實在是忍不下去借口難受出去透氣。
看到了低一層的半開放式半閣裡被灌酒的皇甫繁光,彼時就是趙寅帶着她的,她也沒有一絲不悅的情緒表露出來,帶着不屬于她當時那個年紀的圓滑遊刃于那些投資方之間。
而當她到廁所催吐的時候,自己跟了過去,出于心疼和不舍跟在後面進去,等她出來時,自己紅着眼問她,累不累。
她詫異了一瞬,也沒有問自己怎麼出現在這兒,隻是很快的斂去了疲憊和煩躁,恢複了溫和的樣子過來寬慰自己,說沒事,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十分地心甘情願。
那個餐廳是VIP制式的,憑當時還是大學生的自己是根本消費不起的,皇甫繁光肯定也是知道的,但自己不說,她就從來不問。
當然不止于此,所有的一切,自己不問的,她也就不會說。
對此,自己也曾疑惑過,問了她。
她隻說,有些事,說出來隻會給彼此造成負面情緒負擔,她們在一起,發生的一切應該都得是美好的,她會守護住這份美好。
所以,對于一切不好的事,皇甫繁光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知道過,而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這份感情裡的甯靜和溫馨。
而現在,當沈燼如問到自己關于皇甫繁光抗拒的東西,她真的是腦海空白,隻能一問搖頭三不知。
一陣沉默後,她嗓音發澀,愧疚道:“……我不知道。”
“或許,是在和熹時候的遭遇嗎?”那些她從來不告訴我,我也從來沒關心過的。
“這個問題,如果白小姐也不知道的話,那我更是無從得知,她很抗拒這個話題,我暫時無法從這裡攻破而幫助到她。”
“您問過她了,也指出了她的問題嗎?”白權熙追問。
“是,她表現出的抗拒,幾乎已經可以确認了,頑疾不除,未來的一切都會随時變得不可預料,我負責她的心理健康這麼久了,如果不是這次她發作的這麼厲害,我也不會發現,她藏得很深,是個萬事不浮于面,不示于口的人。”
“當然,也有遭受過創擊沒有可以開口傾訴的對象的情況下,更換了與世界的相處方式,進化出了一層隔絕内心與外界的保護牆的一種可能。”
“但無論是什麼推測,對于她這個行業來說,這麼一個潛在的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爆炸,且威力巨大。”
“如果我們可以知道她另一個,很久之前的那個情景障礙是什麼,推測出她的又一個觸發源,就可以盡量的去規避,保護,避免她再受到傷害。”
沈燼如推了一下眼睛,道:“白小姐您不惜求到甯太太那裡也要我來幫她,相信你對她絕不是那麼無動于衷,而且我到她身邊這麼久,她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嚴重的情況,所以我個人認為,如果有人能打開她的心防,這個人或許隻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