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蔺芷情驚詫:“我以前不這樣嗎?”
張泊橋搖頭:“幾乎截然相反。你失憶以前性格沉靜敏銳,很少情緒外露,現在的你活潑很多,脾氣見長。”
張泊橋表情揶揄:“還敢掐我脖子,以前的你可不會做這種事。”
“哦?”蔺芷情偏頭,“那你覺得是以前好還是現在好?”
張泊橋:“都好。”
蔺芷情:“忘記問你了,你說我以前有心理健康問題,具體是什麼問題?”
“抑郁症。”張泊橋說。
聽到這三個字,蔺芷情心裡咯噔一下,竟然奇異般聽懂了這個詞的意思。
她内心像平靜的湖面被風吹起一片漣漪,很快了無痕迹。
蔺芷情忽然明白了,她的記憶像被雲層遮蔽的明月,一旦觸發關鍵詞,就能撥雲見月,自發理解其中含義。
她很想記起以前的事情,但也不是特别迫切,能記起最好,不能記起也不要緊。
中午,蔺芷情在飯桌上看到了早上在海邊見到的所有可食用生物。
它們被做成了椰子雞,香煎海魚,清蒸螃蟹,蒜蓉牡蛎,涼拌海帶海蜇,還有飯後甜點椰子凍想,以及茉莉花茶。
“好豐盛,這些都是你做的?”蔺芷情驚訝。
“當然。”張泊橋解下圍裙。
蔺芷情感歎:“你真賢惠!”
張泊橋說:“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一輩子為你洗手作羹湯。”
蔺芷情當做沒聽見這句話。
張泊橋也不是非要蔺芷情表态,他戴上手套剝螃蟹,慢條斯理一步步把蟹殼蟹腿拆分,然後把蟹黃蟹肉完整取出放在白瓷盤裡。
蔺芷情沒有動螃蟹,她邊吃其他菜邊看張泊橋給螃蟹分家。
張泊橋很快剝完四隻螃蟹,他脫掉手套把勞動成果全部推給蔺芷情。
“你自己吃吧。”蔺芷情把蟹黃蟹肉推回給張泊橋,她感覺自己應該不喜歡吃這種甲殼動物。
早上推咖啡的場面重現,張泊橋把那盤不受待見的蟹黃蟹肉再次推給蔺芷情:“還是那句話,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呢?”
“OK。”蔺芷情妥協,她用勺子舀半勺蟹肉正準備吃。
張泊橋叫住她:“等下,加點醬油或者芥末會更好吃。”
他舉着醬料碟問她:“你要哪一種?還是兩種都加一點。”
蔺芷情想象一下綠色的芥末和黑色的醬油混合白色的蟹肉,三色疊加,感覺很黑暗,她指了指醬油:“這個吧。”
張泊橋用小勺子舀一點醬油澆在螃蟹肉上:“可以吃了。”
蔺芷情仔細品嘗,感覺還不錯,入口鮮甜,不是很腥,應該有放姜蔥去腥。
“怎麼樣?”張泊橋詢問。
“好吃。”蔺芷情如實回答。
由于蟹肉的美味給了她足夠的信心,她對蟹黃也産生了興趣,于是主動挖一勺蟹黃,如法炮制自己加點醬油放進嘴裡品味。
蟹黃吃起來感覺嘴巴癢癢的,她吃了兩勺就不再動了,反而是蟹肉吃得更多。
剩下的蟹黃張泊橋全部消滅。
每個菜的分量都不多,剛好夠兩個人吃飽又不會剩菜。
椰子雞很香,是用養一年以上的老母雞炖的,海魚煎的兩面金黃,外焦裡嫩,牡蛎有小台芒那麼大隻,鮮滑可口,涼拌切絲的海帶和海蜇香辣爽口,椰子凍糖分剛剛好,上面撒的黃色碎粒香香脆脆的,非常贊,最後來一口茉莉花茶收尾。
蔺芷情全程隻吃了一碗米飯,胃裡剩下的空間都被美味占領,她捂着肚子說:“你廚藝真好,可以去開家餐館了。”
“已經開了。”張泊橋說,“我的手藝就是跟廚師學的,等以後有機會帶你回國嘗嘗。”
他本來的飯後習慣是喝礦泉水漱口,看到蔺芷情喝光了那杯花茶,他給她續上,也給自己倒半杯茉莉花茶。
吃完午飯,蔺芷情看到張泊橋坐在電腦前工作,她找機會偷偷溜出去。
蔺芷情在島上四處溜達,海島原住民看到她自己一個人,目光善意中帶着些許好奇,也不主動和她搭話。
因為語言不通,蔺芷情見到誰都是微笑點頭。
直到她看見一個放學的小學生單獨走在稻田邊上。
小男孩十歲左右,五官清秀,皮膚略黑,金黃的陽光照耀在他烏黑的頭發上,他背着書包一步三回頭。
蔺芷情覺得有意思,于是主動打了聲招呼:“Hi!”
小男腼腆笑了笑,也揮手回應:“嗨!”
蔺芷情打完招呼正要走,小男孩扯住她的衣擺用磕巴的英語小聲說:“May I invite you to my home?”
蔺芷情一愣,随後回答:“of cour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