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知道,她心中裝的這方天地要比你我大的多~她想接回她的母親,想保全你,想免于一場事關帝都百姓生死的戰争”
“笛鶴聲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為了女兒的終身獻關,朕不會。昭夜,你說你的命怎麼這麼好,所有人都向着你~”
“這個問題你自己心裡應該有答案”
“有這麼一大群人幫你複仇,如今你大仇得報,該是痛快吧!”
“西昭皇室滿門血債,我殺你一人并不痛快,你那時年幼,我與你之間沒有血債血償的道理。連盟戰我都尚有後路給他,今日見面,不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也不必端持身份,我來說明你有命可活,看在慕玄的面上,像盟戰一樣得個善終,保你離氏血脈”
“他也配與朕相提并論?離氏血脈不會絕在我的手裡~尹後費盡心思的想除掉一個人,說明忌憚~他在離氏就還有血脈在”
他一會兒我,一會兒朕,稱呼用的亂七八糟
“我用盟莼薏逼的笛鶴聲與我籌謀,但今日承你之言,我不會用慕玄來拿捏你,昭夜,太湖河畔,朕要與你在戰場上真正厮殺一盤~”
他站起身立在門框之上,望向飄渺的高處:“她那日立在伏羲殿下和我說'他懷抱慈悲,心系蒼生,他赢你的何止半子',朕今日來,不過是想驗證這句話,因為……朕當初,确實容不下你。昭夜……”他稍稍側了頭,天光打在他的臉上,他仍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承她那句,今日朕替帝都的百姓問你要一條生路”
“好”
“黃河畔,你見過梁志吧”
“見過……”
“嗯”
離旭堯跨出了門,他輸他的确實不隻半子。從前他覺得,他和帝江行的是同一條道,如今方明白,就連最初的相遇,他也不曾赢過他半子
十一月初十,離旭堯一人一馬立在了太湖畔,兩軍隔湖對望,即便隆冬,太湖的水仍然奔流不息
兩個身影在太湖河畔你來我往,最終昭夜将長槍抵在了他的喉結處
離旭堯閉上了眼睛,他卻收回了槍:“若是她在,也會阻朕~這一戰朕赢了,身後的大軍若是繳械,朕可一并饒恕,若是想戰,太湖畔的大軍亦不懼!”
日後若是鐵蹄踏破東離的時候,護住百姓,也不要忘記他曾經是個苦命的孩子,隻要他沒有對不起百姓,便留他一命吧!實在不行,不可折損他的尊嚴~
這是雲靜娴告訴慕玄的,慕玄又告訴昭夜的
“君王有屬于他的使命”說完他拿出身上的佩劍,在太湖畔吻頸
消息傳回宮裡的時候,内監宮女都慌了紛紛開始朝着宮門逃串,一時之間,亂做一團
離傾洛打開宮門,混亂裡揪了一個宮女詢問情況
那宮女拼命掙脫,嘴裡說着:“聖上死了,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離傾洛心頭仍是一陣悸痛再也無力抓住什麼,腦海裡隻有死了,他死了!
那個女人進宮,他連命都送出去了!
邊想她邊往太宸宮的方向跑
今日木魚敲斷的時候,雲靜娴心理一直萦繞着不好的感覺,消息傳到太宸宮的時候,她仍是失神打翻了茶盞
慕玄倚門而立,望着已如驚弓之鳥的衆人,内心一陣悲涼
隻有帝王與這座宮殿是生死與共的
慕玄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但人生行至于此,她還是心有悲憫
太宸殿内,又響起了木魚聲,誦了千萬遍的符号
慕玄看到一個人逆着人潮而來,時至今日,慕玄忘不了這一張臉孔,她握緊了拳頭,将衣擺柔抓的變了形
達公公将慕玄拉回了太宸殿,順勢将門關上:“你不要命了!”
盟莼薏在外面拼命叫喊踢門,似乎是在宣洩着情緒
在她的身後,原本拼命逃竄的人,都擠到了太宸宮外,瑟縮在一起,驚恐的看着不遠處
一排排火把漸漸靠近,盟莼薏終于安靜下來,回過頭看去~
昭夜從人群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