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心中那股酸澀又泛出苦來。低頭沉寂了一瞬,卻被玉漓輕拍了兩下肩膀,“孩子你還小,不知道有些事情努力也沒用。不過我相信…有人會讓你明白的。”
山路曲折,在夜色中難辨。三人便各施道法,乘風而下。“南邊的客房我已拜托師弟收拾好了,遙遙師妹可以去休息了。”
聞言玉漓緊拉着身側的人不松手,“什麼客房?阿遙自然要同我共枕而眠,我們還要夜話至天明。”
玉淵輕笑一聲,不疾不徐地開口,“師姐确定你的房間還能再睡一個人嗎?就算擠得下,共話至天明…可我記得師姐明早還有玄翁師伯的晨課吧?若是遲到了,隻怕這幾日都得被罰抄,就沒時間陪遙遙師妹了呢”
“算你狠!”玉漓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想了想自己的房間,不是收藏的符法書冊,就是各種毛筆,想要再擠下一個人,還着實有點兒困難。
“不好意思啊阿遙,我哪裡确實有點兒…擠,不然你就歇在南客房?我明日下了晨課就去尋你可好?”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玉漓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人。雲遙自然沒什麼不答應的,客随主便,去了南邊客房。
房間中一應物品甚是齊備,就連女子用的膚脂也放了好幾罐。“多謝招待,我今日确實乏了,就休息了。”
一進到房間,雲遙就迫不及待地同玉淵告别,生怕他再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說些什麼令自己手足無措的話來。
“好,遙遙師妹早點兒休息吧,祝你好眠。”玉淵走出房間,略微停了一會兒,這才邁步離開。
天光微亮之時,剛打完一套五禽戲的玄翊在路上就撞見了不想遇到的人,
“師傅,朝安。”
“安,安”玄翊口中應了兩聲,低着頭就要快步走過。玉淵自是知道師傅因何躲着自己的,沖着他背影繼續道,“師傅,我不告假了,近日就待在玄清宮。”
“啊哈哈哈,你不提我都忘了。累了就休息休息,别委屈自己。”玄翊終于将心放到了肚子中,轉過身來才注意到玉淵端着一盤早膳,旁邊還放着一個竹筒。
“有勞徒兒了,一大早還給師傅送早飯。”玄翊伸手去接卻被端着盤子的手躲開了,尴尬地在空中滞了片刻,才收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師傅若還未用飯,可去齋房,您喜歡的白粥還有不少。徒兒還有事,就先告退了。”說完話的玉淵頭也不回地朝南邊走去,留下玄翊在原地嘟嘟囔囔,“一頓早飯而已,隻是早飯罷了。”
雲遙是不認床的,昨夜這客房中還燃了安神香,因而一夜無夢,睡了個飽覺。才醒沒多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叩叩,叩叩,“遙遙師妹可醒了?”
打開門,正是端着早膳的玉淵。他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我們齋房的早膳,略有些簡單了,快趁熱吃吧。這竹筒中是青玄山上的泉水,可以嘗嘗。”
既已送到了嘴邊,雲遙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喝起了粥。“怎麼小漓要上晨課,你不用嗎?”
“嗯,同玄翁師叔商量了一下,近日暫免了。”玉淵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憑借昨日處理敬山敬岸的事情,在玄翁面前好說歹說,才得已免了這幾日的晨課。
本來腹内空空,是挺餓的。但被人在旁邊盯着,雲遙也有些吃不好,慢騰騰地吃了許久。
她猶豫了一下,以為自己上次的話沒說明白,深吸了一口氣,“那個…玉淵師…弟,我有些話要同你講,是很認真的話。”糾結了片刻,還是覺得同玉漓一樣喚他師弟更合适些,也更像是拒絕的口吻。
“嗯嗯,你說,我也會很認真很認真地聽的。”玉淵雙眸炯炯,眼波流轉。
“大概是我上次沒講清楚。我對你并無男女之意,自我們相識起你對我的諸多照顧我很是感激,但無以為報,也或許之後慢慢找别的機會。但唯獨結為道侶,我實在沒這個想法。現在沒有,将來也一定不會有。你這般…嗯…風神俊秀,青年才俊,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女子的。”
一番話說完,雲遙心中惴惴,畢竟玉淵的真心她确确實實感覺到了。生怕自己傷了他,可又怕說不清。
不曾料到一直望着她的玉淵,面色如常,看起來并未有很大的波動。
“你可說完了?”
“嗯,說完了。”雲遙略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我也有認真的話要同你講。請你也好好聽着,放到心裡。”
“我會的,你說吧。”
玉淵起身朝她走了兩步,兩人因距離過近而使得雲遙不得不仰頭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人。他一雙着着淡墨的瞳眸沒有絲毫閃爍,就這麼定定地對着自己的眼睛。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雲遙,我心悅你,愛慕你,想掏空一切,費盡心思對你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更可以随心所欲。我不會逼你接受我,請你也不要逼我放棄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