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人,自然無法再禦劍兩柄。聞人覺便自告奮勇獨乘自己的長劍,雲遙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又想到前幾次嘗試确實還不錯,便點點頭答應了。自己帶着小徒弟花期,皇甫鸾依舊帶着莫不離。
他帶路走在最前面,這樣既是出現什麼問題,跟在後面的人也能及時發現。
“師尊,你覺得大師兄如何啊?”抓住了機會的花期自然要繼續打探二人之間除師徒之外的其他關系,隻是不經情事的少女,一開口難免有些直白。
如何?什麼如何?是性情,還是修為?雲遙依舊緊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一身黑影,“不太行,還得繼續練習才是。有空了,我要教教他。”
身後的花期點了點頭,确實,看聞人覺那個樣子就知道是個沒怎麼同女子打過交道的木頭腦袋,說出來的話必定不中聽,是得師尊好好同他說一說。雲遙心裡想的自然是得找到機會提點他幾句修煉的事情。
走在最前面的聞人覺被長風一路迎面劈來,心中又想着昨晚的事情,腳下有些不穩。雲遙看見他如此,右手繞一團靈氣飄去,幫他穩住腳下。他自然感覺到了,微微側頭用餘光向後瞥見那麼黃色身影,眼神更加堅定。
一行人行了三四個時辰,已距離北羅城不遠了,雲遙腹内空空,想見其餘四人也是如此,便讓大家停下,在下面的小城休息一會兒再繼續上路。
三道劍光悠悠落下,“蘭夜城” 皇甫鸾念着小城門口的題字,眼中驚喜。
“原來這地方便是蘭夜城啊,我聽人說過,蘭夜城住着許多從前秋戎國的人,好吃的可多了” 秋戎國原是夏禹州北邊的一個邊陲小國,因國人善騎射,武力強悍而幾次脫離夏禹州控制。倒是十多年前,不知怎的,國中突然發生一場大瘟疫,夏禹州的皇帝這才借援助之名,将其國人集中到蘭城。
而後,秋戎國不複存在,蘭城中的外來人和本地人一半一半,為了紀念秋戎國自己信奉的神明,便将此地改成了蘭夜城。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進去吧,我都餓了許久了”花期聞言,小跑着拉了皇甫鸾進城,莫不離則站在原地乖乖地等師尊和大師兄過來。
城中的風俗果真與其他地方大有不同,那些明顯能看出來的秋戎國人無論男女老少,皆以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隻漏出一雙藍色眼睛。雲遙三人并沒有緊跟着皇甫鸾和花期的腳步,而是先在街上的小攤前轉了轉。
“…好多蛇!”正在看玉石首飾的雲遙聽見旁邊傳來了莫不離的驚呼,忙轉身過去,看見他愣愣地怔在原地,面色發白。雲遙朝他面前的小攤看去,果真擺着各式各樣蛇形的器物,有陶的,瓷的,玉的,石的,木的,無一不是栩栩如生,連蛇身上的鱗片和張口漏出的纖細毒牙都雕刻地栩栩如生。雲遙輕笑一聲,忙将人轉過來。
輕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都是假的而已,不怕不怕” 雲遙心想,若是哪日見了丘真的百蟲宴,豈不是要當場暈過去?正好聞人覺也聽見動靜走過來了,雲遙便将躲在自己懷裡的人兒推給了他,好奇地走上去仔細看了看。
怎麼這蘭夜城平白無故會有人擺攤兒賣這個。她隻眼看着,并不下手去摸,随手指了一個去問攤主,“勞駕問一句,為何您會賣這麼多蛇形物件兒啊,可是有何淵源?”
攤主的藍色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隔着遮面的布紗甕聲甕氣開口,“想來姑娘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蘭夜城的神明。”
雲遙點了點頭,“确實不知,可能為我們講解一下?” 藍眼睛瞟了一眼後将攤上本就整齊的東西又挪了挪,挑出一個最精緻的玉制小蛇捧到她面前,“姑娘買下這個,我就仔仔細細給你們講解”
“多少錢”眼看着身旁的聞人覺已經開始掏荷包了,雲遙忙将二人拉到一邊,“你幹嘛啊,白白花這銀子做什麼?”
聞人覺卻已将一錠沉甸甸的銀塊兒放到了她手心,“你不是想知道嗎?”
“哎呀,快收起來,财不外漏。這錠銀子夠我們四個人吃好幾頓大餐了”雲遙忙扯着他腰間的袋子,将銀子又塞了進去,湊近他耳朵低語道,“我們一會兒去吃飯的地方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縱使你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兒,對吧?小離”
回過了神的莫不離已經能自己站住了,點了點頭。
“好,我們快去找袅袅和花期吃飯去吧”生怕兩人惹出什麼禍端,雲遙一邊一個,拉着二人,直奔那最高的酒樓而去。
不出所料,皇甫鸾和花期已點好了菜,坐在包廂中等他們了。隻是這酒樓中的擺設和紋飾也有許多蛇紋,看得幾人不大舒服。莫不離則緊挨着雲遙,寸步不離。惹得另一邊的聞人覺看他好幾眼,張張嘴,但還是沒說出口。
還是花期看出了對面三人之間的别扭,一語點破,“三師兄,你總挨着師尊如何能鍛煉自己呢?應該多學學大師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冷靜。”
隻是那原本應該面不改色的人此時卻有些臉紅,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莫不離擡眼看了看花期,心想自己畢竟也是他的師兄,如此真是有些慚愧。所以壯着膽子站了起來,和雲遙拉開了一些距離。
徒弟們總算安定下來了,趁着菜肴還未上桌,雲遙看向皇甫鸾,“袅袅,這蘭夜城為何這麼多與蛇有關的東西,你應該了解一些了吧?”
“咳咳”皇甫鸾起身清了清嗓子,“這是自然” 她和花期一路過來時也注意到了,便拉着店小二問了許多,算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雲遙說的夏禹州皇帝幫忙救助秋戎國瘟疫隻是他們夏禹州人的知道且認同的。當時瘟疫爆發之時,秋戎國突然興起一個人頭蛇身的神明,自诩女娲後人,名曰夜虺。當時不少人說自己供奉夜虺,染上的瘟疫沒幾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