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整個夜虺廟方向逆轉,幾十塊兒月螢石流出的金光也登時調轉,從枯井中向外汲取靈氣。“吃了的得吐出來,這回我看你還怎麼出不出來”
話音剛落,一道綠光便自枯井中倏地掙出,皇甫鸾早做了準備,翻身後撤,又回到了莫不離身前。
幽寂的蘭夜城中央,若是有人窺視,便可看見一綠一紅兩個身影立在夜虺廟後院中的東西偏殿頂上,隔空對峙。
皇甫鸾看見對面的人一身青衣,身形袅娜,隻一隻足尖點着屋檐上的脊獸,身子以極其怪異的方式扭曲着,不消分說,自是一條青綠長蟲了。
她張開猩紅的唇,吐出一條長長的蛇信,嘶嘶聲分外瘆人,兩條豎着的瞳孔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哼,兩個不自量力的小修士也敢闖我夜虺廟,擾我清修”
紅衣女子咽了口唾沫,壯了壯膽子,“也不是故意攪擾,隻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呵,逆我陣法,還有什麼的好說的”不消分說,她腦袋向右一扭,兩條腿就消失了,變成一條粗壯的蛇尾,橫掃過來,激起一陣嘯風。
“不是…好歹聽我們說句話啊”皇甫鸾心中急切,拎起師弟就往旁邊躲去,才免于被掃到地上,“剛才攪動井中靈氣,已是在敲門了,誰知你并不應聲啊….”
“休要多言,既是我的地盤,你們擅入就該死!”青蛇又變回了人身,隻是漆紅柱子上的幾條确然脫柱而出,四面八方朝兩人襲來。
妖都這麼不講道理嗎?皇甫鸾自己倒還逃地開,可帶上師弟莫不離就不好說了。本人揪着衣領來回躲閃地莫不離在懷裡摸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把雄黃粉。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莫不離将手中黃粉向後撒去,皇甫鸾則趁此機會合掌結印,總算是在幾條蛇信快要碰到自己的時候将幾條大蛇擋在了外頭。
青衣女子見狀召回幾條長蟲,眉眼一挑,“我倒是忘了,你能逆轉我的法陣,必然是個法師。” 她靠近一些,又變回蛇身,綠油油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向皇甫鸾用法印鑄成的結界掃去。
“美女姐姐,我們是接了天門山懸賞令來找這蘭夜城大妖的,你若不是,我們就互相收手如何?”苦撐着的皇甫鸾總算是得了一刻說話的時間,隻是….
這話不知怎的,無異于火上澆油,那青蛇聽了不禁沒有半分猶豫,掃來的力道還加重了些。她張嘴漏出幾顆尖牙,喉嚨裡發出嗬嗬的駭人聲,一雙豎瞳愈加猩紅,“天門山!果真你們人的話不能相信半分。沒錯我就是這蘭夜城唯一的大妖…受死吧!!”
話音剛落,流轉着符文的結界就消散無蹤,皇甫鸾一腳将師弟挑落,自己抽出腰間随身攜帶的小匕首沖了上去。隻是還沒等她的刀鋒接觸到青蛇,整個人就被她長長的蛇尾捆住。眼看着蛇尾越收越緊,皇甫鸾的臉色也越來越紅,千鈞一發之際,青衣女突然高喝一聲,将人重重丢在地上。
她方才接觸到皇甫鸾胸口處的蛇尾被灼傷了一塊兒,漏出些猩紅的血肉,極為吓人。落在地上的皇甫鸾捏住胸口的墜子喘了幾口氣,緩了過來,不動聲色地沖躲在暗處的莫不離搖了搖頭,以手撐地,站了起來。
青蛇咬牙看了看被灼傷的尾巴,盯着她的胸口剜了一眼,“什麼鬼東西” 她身形一轉,飛身而去,似一條靈活的青色長鞭,直沖院中的紅衣女子而去,雖避開了她的胸口,可人又不單單隻有這一個命門。
感覺到遠遠一陣涼風掃過自己的咽喉,皇甫鸾也登即扭轉身子,朝大殿之中奔去。殿中立着好幾根柱子,一人一蛇就這樣繞柱而走,蛇追,人躲,不相上下,誰都不曾得手。
相持不下之際,皇甫鸾餘光瞥見小門處閃過一道白色身影,知道時機到了,飛身向外,那青蛇果真跟上,隻是剛到枯井的位置就動不了了。
霎時風起,隻見她緊追不舍的紅衣女子此刻利于屋檐之上,滿頭大汗,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但手腕翻分,身為法師的她,自然是在結印了。
“啊!”随着一聲嘶吼,枯井之上赫然懸着一條十餘丈的青色大蛇,幾十道金光院中各處射穿她的身體,蛇身不穩,不住地彎曲扭動着。
終于得空喘幾口氣了,皇甫鸾盯着她的蛇眸,“不要以為就你會用月螢石,論起陣法來,你可得管我叫奶奶呢!”
原來方才二人被追着跑的時候,皇甫鸾就和莫不離想好了U對付她的計策,借助月螢石加大陣法的力量,就算方位不正,也能困住她。
強弩之末的青蛇心有不甘,眼瞳一震,又漏出幾顆尖牙,蛇信也被吐出,恰逢此時烏雲擋住了月亮,月螢石效用減弱。皇甫鸾心中暗道不好,忙拉着師弟向後退去。
果不其然,這青蛇趁着月亮被擋住的時機,奮力掙脫法陣,一道青光閃過,便不知去了何處。
頓時偌大的夜虺廟中寂寂無聲,連風聲都弱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