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谙既然這麼問,既然主動提到兩千塊錢。夏政韬就明白季臨谙心上那塊疙瘩是什麼。季臨谙的性格裡有着沖動又帶着仗義,這是夏政韬教他一個假期明眼看出來的,欺騙是這種性格裡的忌諱,帶着金錢或者利益的欺騙更甚。
夏政韬想着總要挽救點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季臨谙的聲音沒有剛剛那麼悶,但是還帶着一點鼻音,揪着玩着的手指也垂下去,眼睛盯着外面人群聚集的幾個小市場,此起彼伏的吆喝聲穿透車窗玻璃送到季臨谙的耳朵裡。
“出去辦點事,在外面比較吵。”其實是那天晚上趙鑫酒吧來了個大客戶,給全場買單直接嗨到淩晨四點多,音響的裡放着的音樂都比平時的音量大一倍,手機的聲音在巨大的音浪裡微乎其微。
季臨谙徹底不說話,夏政韬說這些他都明白,是變相求和。但是欺騙在他這裡就是頂頭的大罪,無論什麼花言巧語他騙了就是騙了。季臨谙有些執拗地想,他隻在乎最後造成的結果。
夏政韬把車直接開到碧水金城的正門,季成半抱着蘇琳站在大門處張望行駛速度慢慢降下去,最後停在距離季成和蘇琳一兩米的距離,把車鎖打開轉過身看着季臨谙的頭頂,“晚安,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季臨谙拉開車門的手一頓,甕聲甕氣道:“誰想要騙子的祝福啊?”
送出祝福的夏政韬被開門關門帶出來的一陣疾風吹亂額頭前散落的幾根發絲,夏政韬無奈歎氣透過玻璃看到蘇琳把季臨谙拽到懷裡,在季成擡頭朝着他這邊招招手,閃了一下閃光燈才倒轉車的頭方向。
蘇琳的手闆住季臨谙的身闆,“你要吓死媽媽了。小夏說是在城中大橋看到你的,怎麼跑那麼遠啊?手機也關機,你哪來的錢?你知不知道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你一個學生自己跑到沒多少人的大橋上你被誘拐的幾率有多大?”
蘇琳的嘴就跟機關槍似的對着季臨谙輸出個沒完,季臨谙低垂着頭,“你幹嘛叫他那麼親近?還小夏……你倆為了他在飯桌上對我說那麼重的話幹什麼啊,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我難道還不能生氣嗎?”
季成半蹲下來和季臨谙平視,摸了一把季臨谙被風吹着有些幹燥的臉頰,“臨谙,生氣應該先過來問我的。我們是你的親人,夏老師至多是教你老師再怎麼說也算是咱們家的客人,況且這種事情肯定不是他一個人能辦到的,你不能一股腦把過錯全部推給他。”
季臨谙撇撇嘴,“還要教育我嗎?”
季成還想說什麼,蘇琳趕緊打斷,“老季,咱們先回去。”
因為所有人都出去,餐廳沒有收拾還保持原來的樣子。蛋糕已經被摔得面目全非,桌子上的菜倒是沒有涼溫度冷卻得剛剛好,季臨谙隻是随便扒拉幾口拿着手機回自己的卧室裡。
季臨谙打開黑名單,夏政韬的頭像安安靜靜躺在裡面,也是唯一躺在裡面的。
手指懸在是否解除黑名單操作的是上,在李樂陽發過來消息後換了個方向點了否。
憑什麼要聽夏政韬的。這是季臨谙在睡覺之前一直負氣想着的唯一問題。
【臨谙,季叔叔和蘇姨沒問你為什麼提前放學吧?】
【沒問。】
【挺好啊,可能因為今天壽星最大。】
季臨谙扯扯嘴角,什麼壽星最大。
【今天衰死了。】
【啊?】
【我要睡了,明天出來嗎?】
【可以啊。】
得到李樂陽的回答,季臨谙貓進被窩,把吹着二十二度冷風的空調關掉擡手拉拽床頭櫃上小夜燈的繩子,房間瞬間暗下去,隻有一層朦胧的月光透過紡織窗簾映出來一點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