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季臨谙和李樂陽照常并排走在小吃街,翻出來手機把猶豫很久的事情當着李樂陽的面做完。把夏政韬的拉黑解除後那個藍天的頭像就在列表裡靜靜躺着,季臨谙吐出來一口氣,還好當時沒有删好友。
在李樂陽和季臨谙分别時,季臨谙忽然拽住李樂陽那個看起來沉得要命的書包,“等等,明天别寫作業了。”
李樂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天來我家然後咱們晚上去這裡。”季臨谙把手機怼到李樂陽臉上。
視頻開頭播放的是一排在昏暗裡排列整齊美觀的酒櫃,随後一個男人穿着特制的制服站在吧台前露出小臂上下搖晃馬克杯,鏡頭又給到被男人推到吧台前的那杯特調酒,一隻手指細長還帶着戒指手鍊的手握住杯身,而後鏡頭另一邊又伸出來一隻手,那雙手的骨節分明手背分部着隐隐青筋。相比已經握在杯身上的手帶着的裝飾,那雙手幹淨沒有一點繁瑣的裝飾。他的手指慢慢上前伴随情調暧昧的鋼琴聲包裹住住帶着戒指的手,兩隻手掌交疊在一起,畫面徹底暗下去後音樂突變,從暧昧粘稠的音樂變得激情歡快,舞池裡搖擺的人群成為整個畫面的焦點。
李樂陽把目光往左下角移動,上面顯示的地點定位在城中十字街。
“這是,酒吧?”
“嗯哼,你能看出來吧?那兩隻手都是男人的。”季臨谙語氣裡也帶着興奮,“是一個GAY吧。”
李樂陽的腳步稍微後退,被視頻沖擊一下,略微擔心道:“會不會很奇怪啊?”
“有什麼奇怪。感覺和普通酒吧沒有太大區别,頂多這種酒吧同性戀更多而已。”
李樂陽欲言又止,季臨谙見李樂陽性格裡的墨迹開始發作,一錘定音通知李樂陽晚上去的時間,“我看這個酒吧的賬号上說明天晚上十點有活動,我們可以九點半去,十點看看活動就回來。而且新人還有挺多優惠呢……”
要不是這是GAY吧,季臨谙還真想給那幾個愛出去玩的同學群發一起去玩一圈呢。
看着李樂陽點頭搭車回家,季臨谙又想好像李樂陽隻去過一次酒吧還是在孫朗生日那次被迫一起過去的,把禮物送完都沒等自己就提前離場,某種意義上,明天晚上算不算李樂陽第一次去酒吧?
雖然季臨谙自稱老手,不過也隻能在李樂陽面前逞逞能。他去酒吧的次數也不過三四次,每次也都是在那裡坐着喝一點度數低到堪稱飲料的特調酒,對此沒少被孫朗笑話。
他去的那幾次幾乎都是孫朗組的局,也就是這樣才和孫朗關系近起來。不過比起酒吧,季臨谙更喜歡電玩城或者去看電競比賽之類的活動,他對于那種大音響色彩紛繁的燈球下喝酒并不上瘾。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孫朗下周酒吧聚會的邀約果斷拒絕後反而在手機上刷到這個宣傳視頻,停留了三秒最終沒有劃走,眼睛落在那兩隻手上移不開半分。
他在短視頻找到酒吧的介紹。在簡介裡提及的GAY吧更是把季臨谙的目光死死拽住。
季臨谙回家把自己悶在被子裡,視頻反複刷了四五遍,直到因為困倦眼角蒙上一層淚才堪堪入睡,一覺便是一場好夢。
夜半時分紫調的夜空撒下厚而大的白雪,陷入沉睡的人沒辦法看見,但清醒的人被迫欣賞猛烈而不美觀的大雪。
夏政韬捏着那部套着純灰色極簡主義殼子的手機,想笑又笑不出來眼睛上一層水霧,“孟甯,有意思嗎?”
“你聽我說!”一直把夏政韬的情緒控制在自己手裡的孟甯終于慌亂,帶着哭音跪在帶着熱氣的地闆上,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掉,“我太害怕了政韬,我怕他不要我!”
“那我是什麼?孟甯,難道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就沒有一刻想過我嗎?”夏政韬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失控對孟甯或者那個學長動手,他隻是覺得無力,指着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嘲諷笑道:“他在乎我,我赢了。”
我竟然是你們之間的一個賭注。
“這隻是一個,玩笑。”
“好一個玩笑啊,你和他生氣跑過來接近我最後隻是為了讓他低個頭求你回去。”
夏政韬抹了一把臉,“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懷疑,我放不下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夏政韬慢慢走到孟甯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擋住灑在孟甯臉上的燈光,在臉上留下一層陰影。随後慢慢蹲下和孟甯平視,“現在從我家滾出去。”
孟甯搖頭,手顫顫巍巍指着巨大的落地窗,“在下雪。”
“别讓我說第二遍。”
孟甯被夏政韬拽起來,像是拎着小動物一樣把人扔到樓道裡,站在他的視角下,半縮在樓道裡的孟甯可憐極了。後背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哆哆嗦嗦牽着他的衣角,“你别生氣,你也别扔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