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遠慢條斯理的收回手指,一舉一動說不出的矜貴,葉搖光眼巴巴的看着他拿起手帕,像個賢良的小媳婦,輕柔又不容置疑的給葉搖光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上次見姚師傅還是一臉癡呆的傻樣兒,今日再見,姚師傅竟像換了個人,還知道借刀殺人了。”聲音輕不可聞,葉搖光吞咽口水,腦海一片空白。
怎麼辦怎麼辦?這孫子什麼智商?!怎麼前腳狂暴殺人後腳就能轉過彎來,她嘎了沒關系,但是劉阿娘怎麼辦?那位母親已經無法再承受喪子之痛了!
随着她的沉默,陳知遠擦汗的手指不知不覺中移到了她纖細的脖頸處,他甚至能感受到手指下的細膩肌膚,溫熱馨香,心中疑慮陡生,不由得湊得更近。
葉搖光正飛速運轉大腦,要知道她高考的時候都沒能把腦子運轉到如此,看來人在生死面前的潛力果然無限大。
因此沒有注意到陳知遠越來越危險的行為,直到感受到粘稠濕熱的呼吸噴在她皮膚上激起一片汗毛,整個人像彈簧一樣,退到床内來了個跪拜大禮。
“小小小、小人前些日子貪小便宜,找了一個無良遊醫治病,被紮成那副模樣的!大人明鑒,小小小人萬萬萬萬不不不敢欺瞞您!”
至于借刀殺人...什麼是借刀殺人?
人五體投地跪在床上哆嗦的牙關都在咔咔響,仿佛陳知遠再多說一句立即能暈過去。
他無趣的甩袖站起身來,沒聞夠那股兒暗香,臉色臭的要死,冷聲道:“膽敢有下次...哼!”
葉搖光小腹用力正瘋狂催尿,雖然羞恥,管用就行。
哪知陳知遠冷哼一聲徑直離開了!
葉搖光癱坐在床上,一臉不可置信,就這麼...輕易地輕易地放過她了?
得到自由的李治噔噔噔跑進來,着急忙慌的問:“阿姐,他沒怎麼着你吧?你還好嗎?”
葉搖光回過神來,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模樣,“沒、沒事,今天運氣好,他沒有深究。”
李治也松了口氣,擔憂道:“阿姐,那個男人,很危險很危險,你以後還是少跟他打交道。”
葉搖光頑強的掙紮下床:“過了這陣子,以後也沒交道打了,阿彌陀佛,祝願這尊煞神早早歸家去。”
李治:“…你不在床上歇着做什麼去?”
葉搖光有氣無力:“救命去。”
李治:“…?”你看起來更像去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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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最終由陳府侍衛帶走,葉搖光松口氣,一屁股坐在小闆凳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
李治盛上一碗白粥送去亞父的房間,出來的時候葉搖光與劉阿娘已經坐等開飯了,他心裡一暖,這麼多年過去,他終于再次擁有坐在飯桌上等待他的家人。
隻是這股暖意很快被某人一盆冷水澆滅,“阿治,快去廚房盛飯端碗筷,都等着你伺候呢。”
李治兇巴巴:“...等着!”
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去了廚房。
劉阿娘好笑的看着兩個孩子鬥嘴,“我剛才好像是聽到有人砸門,是趙公子來了嗎?怎麼也不留下吃晚膳?”
葉搖光一本正經的瞎說:“趙大哥去京城辦事,短期内不會過來,砸門的是慕名而來,求我給他做一頓飯的人,看在他這麼求我的份上,我就順便給他做了頓晚膳打發走了。”
劉阿娘點點頭沒在追問,葉搖光腦袋裡幻想着陳知遠抱她大腿求她的樣子,笑的像隻偷腥成功的狗子。
陳府,陳知遠慢條斯理的吃晚膳,伺候的侍女大氣不敢喘,屋内安靜的針落可聞。
今日值夜的暗衛庚七瞥一眼過去,明顯看到主人在走神,膽子大了一點準備多看兩眼,結果下一秒正與陳知遠四目相對,吓得一哆嗦,迅速再次與黑暗融為一體。
陳知遠漠然的收回視線,拿起侍女呈上來的帕子,細細擦拭。
“今夜讓白妍過來伺候。”
“是。”侍女行了一禮,恭敬退下。
後院,白姨娘接到通傳時,正與孟姨娘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聞言一臉喜色的向孟姨娘道:“這次來雲城果然是來對了,沒有魏雪瑩那個賤人阻撓,大少爺怎麼可能不想要我們伺候!”
孟姨娘卻有些瑟縮,她昨天被叫過去伺候大少爺用飯,碰到大少爺發脾氣,真是吓破膽子,期期艾艾恭賀道:“恭喜姐姐,妹妹是無福了,看到大少爺真是打心眼裡害怕,更别說讨他歡心。”
白姨娘心裡鄙夷這個膽小鬼把恩寵往外推,面上卻不得不親熱道:“大少爺脾氣是不好,但不會對女人動手,雲城沒有魏雪瑩那個賤婦在,我們姐妹正是争寵的好時機。”
孟姨娘勉強的笑了笑,比起伺候大少爺,她甯願獨守空房。
白姨娘興奮的告辭:“不與妹妹說了,我要回去好好妝扮一番。”
送走了白姨娘,孟姨娘也起身準備傳膳。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白姐姐這次不會得償所願。
夜晚,陳知遠回房,房間内隻燃了一根紅燭,床榻上隻穿了一件兜肚的白妍下床來,嬌笑道:“爺,妾身伺候您寬衣。”
陳知遠冷淡的嗯了一聲,白妍近身為他寬衣,陳知遠聞到一股兒濃烈的香料味,緊縮眉頭,這是在香料裡泡了一天一夜嗎?聞着就讓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