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不要太開心了。
日向葵對他打手語了!!!
第二天到學校後他迫不及待地去找西宮硝子分享這個喜訊。
與此同時,日向葵又被老師約談了。
上一次還是因為西宮硝子,這一次不會是因為狗卷吧?
日向葵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小葵,你跟狗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有同學來我這邊反映你對狗卷的态度過于冷淡了。”其實原話是“惡劣”,但班主任不願意形容到那麼嚴重的程度。
“同學之間有些磕磕絆絆時很普遍的,小葵你比他們都大,包容一些,有些東西不要太放在心上,正常相處就好了。”
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勸導,他是真的希望班級氛圍不要再出問題。
再出什麼事他就要懷疑日向葵是她媽媽派過來攪混水的間諜了,就為了跟他争奪最優秀教師的稱号!
開玩笑的~
日向葵現在是真切感受到狗卷棘的人緣有多好,已經有人為他鳴不平,來找班主任打小報告了。
怎麼凡事皆有利于狗卷棘?
就不能勸勸狗卷棘那邊,讓他别努力了嗎?
日向葵突然有一種被一群人推着往前走的恐怖感,即使前面是懸崖也無人卸力,隻是一個勁兒地推搡,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不管她面臨着什麼。
無論如何,她非常讨厭被強迫的感覺!
回到座位上,日向葵掃視一圈,發現了前排偷看她的兩個女孩。
一點心思都藏不住,自以為隐蔽地收回視線假裝聊天,天真的可愛。
一想到是這麼傻的孩子去老師面前打她的小報告,她就氣得想笑。
好啊,如你們所願。
日向葵故意轉頭對着身邊的狗卷棘露出燦爛的微笑,然後單手拔開筆帽,開始專心寫今天的作業。
被突然的笑容晃了一下,狗卷棘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先發現了不對勁。
這兩天真的太幸運了,再這麼幸運下去可能要出事。
他也學着日向葵的樣子看了一遍全班的同學,看到前排的時候有個女孩跟他對上視線,小幅度揮了揮手,腼腆地笑了一下。
坐在她身後的好友看見她這麼害羞簡直要笑瘋了,挪揄地去怼她,讓她紅着臉轉回了頭。
??
狗卷棘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但是好像已經在出事了!!
接下來的日向葵溫柔的可怕,不再刻意地無視他,每次視線相遇都會送上和煦的笑容。
但也隻是态度有所“好轉”,行動上的界限更加分明,連不小心蹭到衣角都會拿手帕去擦拭,像是沾染上了什麼細菌。
擦拭得優雅,擦拭得正大光明,舒展的眉眼如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面具扣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半分不愉。
太可怕了……
狗卷棘的握筆的手心都忍不住冒汗,沒有心思聽課,滿腦袋都在推演日向葵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
……完全想不明白啊!他糾結地抓住腦袋。
有沒有什麼場外連線求助親友的選項啊?!
一下課狗卷棘就緊急找到西宮硝子,在學校側門邊拉了個會議,表情嚴肅,手語都打出了要結印的氣勢。
西宮硝子則是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她是不是生氣了?」
雖然苦于溝通障礙,西宮一向看不到事态的成因,隻經受事情的結果,但她對于情緒的捕捉要比狗卷敏感得多。
狗卷棘得到這個答案發絲都蔫了,挺直的背脊像天天面對電腦飽經折磨的坐班白領一樣彎了下來,精氣神都消散了,冥思苦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西宮硝子也在一旁替他焦急,她當然不知道原因,也給不出很有效的建議。
西宮的敏感是有滞後性的,她收集信息的能力很弱,一般發現事情不對後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這次能這麼快地分析出結果也是得益于狗卷對日向葵的觀察細緻入微,描述得詳略得當。
「道歉吧。」西宮硝子給出自己的見解。
道歉總不會出錯的。
電視機裡那些惹了女朋友生氣的男人們都是這麼做的,張口閉口都是“我錯了”,也說不清楚自己錯在哪兒,反正道歉的姿态先擺出來。
小到邋遢、大男子主義,大到出軌、欠債,看着難哄的女生們都會去原諒……日向葵總不能比那些女生更生氣吧?
眼見西宮的眼神越發笃定,狗卷棘下意識覺得哪裡奇怪,但還是接受了她的建議。
他給不了自己更多的時間來探索解題思路,剛剛上了一個台階的他不想這麼快失去這一大點的突破。
心動不如行動,狗卷棘回到教室就想着一鼓作氣沖上去給女孩道歉,卻直直對上已然平靜的金色眼眸,如同秋日午後微風輕拂中的金色麥浪,泛着恬靜與淡然。
日向葵安撫好自己了。
喜歡遷怒的人都是無能的人,她沒有道理因為别人的行為對着狗卷棘耍脾氣。
而且本來就逃避不開要相處,那就順其自然吧,表面工程而已,左右不過半年他們就會各奔東西了。
日向葵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合理化她對狗卷棘逐漸松懈的防備。
她率先釋放出善意,打出手語:
「怎麼了?」
……
「沒事。」
她是不是不生氣了?
狗卷棘盤旋在手邊的“對不起”欲打又止,反而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像是一場緊張激烈的拔河比賽,雙方都卯足了勁兒但有一方突然撒手,另一方沒了牽引力人人收獲一個屁股蹲,雖然赢了比賽也是憤怒極了,氣性大的都能直接上手跟對面打起來。
他當然不至于去生氣,隻是覺得隻剩自己一個人在握着那根疲軟的繩子,又好像是握着一團空氣。
晚上回到家裡他把壓抑了半天的情緒重新翻出來複盤,閉着眼睛擰着眉頭想了又想,還是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亮在下班沒多久的媽媽眼前。
「媽媽,女生生氣了然後又不生氣了會是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