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血液并沒有四處噴射,隻是在牆上留下了幾點斑駁印記。
關弘直立了幾秒鐘,就一頭栽倒在地。等鄧肯走近的時候,地面已經流了一灘血。
傷口處還在汩汩往外冒着新的血液。
陸湮本來也打算一起過去,但蘇霧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兩個人隻能都留在實驗室門口。
“霧霧,别怕。”陸湮安慰道。
蘇霧茫然地看着前面,她現在有些反應遲緩。右眼像是被人用鋼釘一下下地釘着。
蘇霧輕聲叫着:“痛。”
陸湮沒聽清:“怎麼了霧霧?”
“眼睛好痛。”
“眼睛?”陸湮說,“擡起頭,我看看。”
蘇霧側了下身子,對着陸湮擡起了臉。
陸湮撩開她頭發的動作,在對上蘇霧的雙眼之後,停了下來。
一股戰栗感攀上他的後背,直往頭頂上湧去。他強忍下要逃開的沖動,兩隻手依舊穩穩地托住蘇霧的胳膊,音調裡不自覺地帶了些顫抖:“沒什麼問題,不要擔心。”
說完就像害怕蘇霧不相信一般,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沒什麼問題,真的。”
“哦。”
蘇霧緩緩點了點頭,他相信了陸湮的話。
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
陸湮撇過了身子,閉上了眼睛。他的整個身子在不受控制地抖動着,努力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霧霧的眼睛...怎麼成這樣了?
陸湮還在思考,身後就傳來了邱容急匆匆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
邱容在樓上聽到了槍聲後,一看三個孩子都不見了,連同消失地還有鄧肯和關弘。
她心裡警鈴大作,立馬往實驗室跑過來。
遠遠地就看到了蘇霧和陸湮,地上還躺着一個人,看體型大小,應該是褚庭。
“阿庭。”邱容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沒到他們面前時,就試探性地叫了幾聲。
但是地上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陸湮沉默不語,蘇霧一直低着頭揉着眼睛。
邱容還沒來得及走到褚庭身邊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褚博延的聲音:“阿庭,你怎麼了。”
聲音和人的速度一樣,都來得很快。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褚博延已經跪在了褚庭身旁,将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褚庭的上半身靠在褚博延的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要不是褚博延一直抓着,一會兒就會滑到地面上了。
他瘋狂地晃動着褚庭的肩膀:“阿庭你怎麼了,你不要吓唬爸爸,怎麼了?快醒醒,快醒醒。”
“誰能告訴我,阿庭怎麼了?”褚博延跪在地上,擡頭望着其他幾個人,“他怎麼了?是不是睡着了?還是和你們玩兒裝暈的遊戲。”
說到後面,聲淚俱下,手不停地摸着褚庭的臉。
“還是熱得,還是熱得。”褚博延喃喃道,“阿庭還有救,一定還有救。”
他抱着褚庭吃力地站起來,腿腳發軟,迎面碰上了從實驗室裡走出來的鄧肯。
“師兄。”鄧肯頓了頓,挪開了視線不去看褚博延,“等我過來的時候,阿庭就已經倒在這裡了。應該是關老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将阿庭捂死,然後自己自殺了。”
“你是說,是關老師殺了阿庭?”
鄧肯沒有說話,當作是默認了。
砰的一聲,褚庭被褚博延扔在了地上,他一把上去抓着鄧肯的衣領,把他抵在牆壁上,那雙平日裡總是溫和的眸子,此刻已經顯現出了陰狠的殺意:“你再說一遍,是誰殺了阿庭?”
鄧肯并沒有被褚博延的反應吓到,反而一字一句地說着:“你最敬重的恩師,關弘。”
每個字都吐得格外清晰,像是故意要讓褚博延聽得更清楚一些。
邱容沒見過褚博延發這麼大的脾氣,想上前去阻止她,結果剛一走進,就被褚博延一掌推開:“滾!”
陸湮看到後,也準備上前拉開褚博延,駱依的聲音傳了過來。
“讓開。”
褚博延有些詫異,駱依看不到路,一個人怎麼找到這裡的。
他不想讓她這時候知道褚庭的事情:“依依,我們有點事情,你先回去,等下我就去找你。”
駱依根本不理睬他,依舊說着:“讓開。”
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褚博延隻好往後退了一步,留出了一個身位。
駱依走到了褚庭面前,一把抱起了他,向鄧肯說道:“你剛說,是關弘殺的阿庭嗎?”
看到駱依能夠一把抱起褚庭,然後找到自己的位置,鄧肯就确認,她現在一點兒都不瞎。
真是個麻煩事兒。如果單獨是個褚博延,他可以糊弄過去,但是加上駱依,怕是要費上一點兒勁兒了。
鄧肯應道:“嗯。”
“他人呢?”
“死了。”說完頭一偏,示意駱依往實驗室裡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