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孩子都在池子裡。
“小陸,你怎麼也下去了?”
“容姐,我剛看霧霧快暈倒了,擔心她出事,就下來了。”
邱容:“應該是沒吃東西的原因,你在下面剛好,讓霧霧把這些吃了。”
邱容找了個釣竿,将飯盒遞給了陸湮。
陸湮接過來的時候,有些詫異,這飯盒居然還是之前的那個。
“我也不知道師兄之前把這個飯盒還留着。”邱容說,“趕快讓霧霧把飯吃了。”
“好。”
蘇霧的飯菜都是特質的,每餐都是鄧肯特質的藥丸子,外加一杯營養液。邱容看過他制作的過程,沒有什麼貓膩,就放心地拿來讓蘇霧吃。
等全都吃完後,看着蘇霧的狀态恢複了不少,陸湮就從池子裡爬上去。他每天都守在蘇霧旁邊,吃飯的時候就下去陪着她,其餘時間就在池邊陪她聊天。
日子又這樣過了幾個月,有天,蘇霧突然問他:“哥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呀。”
她在這裡躺了好久了,不想再躺下去了,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
“霧霧别擔心,鄧老師之前說你三個月就可以恢複得差不多。等你好了,就可以出來了。”
蘇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沒有繼續追問: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好。
那天晚上,陸湮出乎意料地沒有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的人,變成了邱容。
她問了邱容同樣的問題:“姐姐,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呀。”
邱容安慰道:“快了哈,别急。”
邱容心裡清楚,蘇霧現在的情況沒有一點好轉,她和鄧肯溝通過,可能一時半會還沒辦法脫離這池藥水。
晚上陸湮不在,她隐隐有些擔心。邱容知道,是鄧肯有事情要和他說。
這段時間鄧肯除了給蘇霧制作藥物外,大部分精力都在痛褚博延和駱依溝通。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勸住了兩個人。
那邊的事情一處理完,鄧肯就要将精力放在陸湮身上了。
兩人之前所達成的協議,似乎是到了兌現的時候。
隻是蘇霧這樣子,陸湮恐怕不會答應。
***
鄧肯房間。
“鄧老師,您找我?”
“小陸。”鄧肯擦着手裡的那把手槍,漫不經心地問道,“蘇霧怎麼樣啊。”
“我剛想問問您,霧霧她什麼時候可以從池子裡出來呀。她已經在裡面躺了這麼久了。”
鄧肯:“應該快了,邱容會照顧她的。”
說罷頓了頓:“下個月我就要回北境了,你到時候和我一起去。”
這話一出,房間裡安靜了一瞬。鄧肯把槍放在桌子上,擡起眼,直直地看着陸湮問道:“你應該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陸湮覺得這眼神格外的熟悉。之前,他好像在關弘的眼睛裡,也看到了一樣的神情。
一股不安感席了上來:“我還記得,鄧老師。等把霧霧救出來後,就和您回北境,一起完成一項實驗。”
“記性不錯。”鄧肯站起來,踱着步子,“現在蘇霧已經出來了,關弘也死了,邱容一定會照顧她的,你可以安心和我回北境了。”
“鄧老師。”陸湮出聲打斷,“我想等霧霧完全好了之後,再和您去。”
鄧肯沒有回頭,背對着陸湮,那寬大的脊背就像是一座未噴發的活火山一般:“怎麼?你想反悔?”
反悔兩個字尾音上揚,漫不經心的咬字裡,卻寫滿了不容置疑的态度。
“我沒有反悔。”陸湮也不卑不亢,“之前說讓霧霧安全逃離關弘,我就跟你走。現在哪怕霧霧身體出了一些問題,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您的原因,所以我還是會遵守我之前的承諾,隻是希望可以等到霧霧完全恢複了。”
“你剛不也說了嗎?”陸湮反問,“霧霧應該快恢複了。”
他比對面的人小了二十五歲,在氣勢上倒是一點都沒輸。
鄧肯挑了下眉,他喜歡陸湮身上的這股兒勁。但是,他不喜歡别人忤逆自己。
當他成為了掌權人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和關弘,有着一樣的控制欲。
怪不得那老頭兒說我像他。
“陸湮。”鄧肯轉過身,“你确定?要等到蘇霧從池子裡出來再去嗎?”
手摸着桌上的槍,滿是威脅的意味。
陸湮沒有退縮,淡漠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池水一般,他在賭。
賭自己對鄧肯很重要,他不會殺了他。
果然,在不知過了多久的沉默之後,拿着槍的手離開了,對陸湮說:“你走吧。”
陸湮松了口氣,臨走的時候,又向鄧肯保證道:“鄧老師,等霧霧好了,我就和您去北境。”
鄧肯沒有回話,心裡在盤算着其他的事情。
陸湮以為自己賭對了,因為漆黑的槍口沒有對準他。
但是對向了蘇霧。
實驗室裡再一次響起了槍聲。
藍色的池面瞬間變了顔色,蘇霧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打穿了頭部。
陸湮完全沒想到鄧肯會對蘇霧開槍,他目睹了這一切。
鄧肯陰毒地笑了:“這下蘇霧可以從池子裡出來了,你可以跟我去北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