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别已久的戰場，周斂站在瞭望台上，遠處是狼牙一族的營帳。

事态比他想象中更嚴峻。

“斂兒。”

“爹。”

雖久别重逢，但兩父子之間絲毫沒有父子重逢的溫馨。

相比父子，兩人更将是關系一般的同僚。

“你娘在家還好嗎？”周崇聖略顯僵硬的開口。

兩父子已有許多年沒面對面交談了，雖期間有書信往來，但還是生分。

周崇聖隻能用王氏，和自己這個久未見面的兒子開啟話題。

周斂正想着要不要和爹說說家裡事，這下周崇聖先開口，他就順着回答：

“娘身體還不錯，将家裡照顧得井井有條，奶奶也是，隻是年紀擺在那，不如前幾年那麼穩健了。”

“小叔還是一樣，死犟，不過在朝堂上收斂了很多。

二叔本想去請旨和我一起來，被我勸了回去。”

聽着周斂述說家中的事，周崇聖表情漸漸溫柔起來，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笑容。

“唉，你小叔那個脾氣啊，和你娘就是兩頭倔驢，還是你二叔沉穩。”周崇聖說着不由想起以前王氏和周崇武吵架的樣子，誰也不讓誰、、、、

可能是見到家人，此時周崇聖突然很想回家。

“嗯嗯，不過，現在小叔和我娘是一個陣營了，每天都想着怎麼對付……”何林。

說到一半周斂忽然想起何林，喉嚨好似卡了根魚刺。

但周崇聖沒有發現，此時他也和周斂一樣陷入愁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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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發展很快，僅僅兩月大大小小的戰役就打了不下二十場。

期間在追擊狼牙副帥，夜庫裡時，周崇聖率軍中伏，雖撿回一條命但身負重傷。

而且戰線也在不斷拉長，原本十萬大軍，也漸漸力不從心，再次增調了十五萬，由陳偉帶過來。

看着地圖上一個一個插上紅旗的地區，周斂知道，這次狼牙一族是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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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越來越緊急，邊關百姓逃得逃跑的跑，現在剩下的都是些無法離開的。

周斂每次路過都不由得心中一陣悲涼。

但有離開就有進入。

妓院，在這個随時都有人死去的地方，不僅沒有受到影響，反倒是生意比和平時好了不下十倍倍。

昔日的大街上，此時滿是穿着妖豔的妓女遊走嬉戲。

軍隊雖有嚴格紀律，但也無法從根本遏制。

作為統帥周斂要求隻要不擾亂軍心，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陳偉就不一樣了。

為了杜絕士兵偷跑出去嫖妓，他養了二十多條大狼狗，每日派人牽狗到處巡視。

并且下令凡是将領，隻要在妓院被抓到，一律革職問處。

“将軍，我就搞球不懂，天天打仗，送個糧草都得三令五申，這群人是怎麼三天兩頭送這麼些大活人過來的，還都是女的。”

陳偉看着碗裡清粥，罵道。

說完他看向一直默默喝粥的周斂。

心道，情傷還沒過去啊？翻了個白眼，又看向邊上吃得不亦樂乎的周天演。

（周天演：我哪裡吃得不亦樂乎了？）

感受到陳偉眼神的周天演，側過頭用沒受傷的眼睛看向陳偉。

陳偉對着他擠眉弄眼：你看将軍，還惦念那個賤人呢。

周天演：？？

陳偉繼續擠眉弄眼：要不要勸勸将軍？那個賤人不值得！

周天演：……白癡。

見周天演始終一張白癡臉，陳偉放棄了。

轉頭繼續看周斂。

何林在周斂出征前，拒絕等周斂這事在京城早就鬧得沸沸揚揚。

而且陳偉出征前去給國公府給周斂帶信，本想看看何林被趕走沒。

沒想到何林早他幾天就離開周家了。

想起這些，再看眼前被情所困的周斂，他又罵了幾句何林。

當然他沒告訴周斂，何林離開國公府，怕激動影響戰事。

陳偉心裡咒罵何林越發起勁，絲毫沒注意到周斂已經吃好了。

周斂吃好，起身：

“走，我們去街上看看。”

等周天演都跟出去了，陳偉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

“将軍，等等我！”。

一行人來到街上，本想着散心的，卻遇到了送妓女來的隊伍。

十多個穿着鮮豔的女人擠在馬車上，即使風塵仆仆也不忘給邊上行人抛媚眼。

龜公則在前面趕着馬，時不時配合着停一停。

“傷風敗俗！”見此陳偉最為激動，一下就沖了出去。

舉着手攔停了這隊伍。

龜公雖長得矮小猥瑣，但有些眼色，一眼就看出陳偉是當兵的，也看出周斂是三人中的頭。

立刻停下來到三人跟前，先是朝着周斂行了個禮，在向陳偉谄笑道：

“軍爺，您老有什麼吩咐！”

陳偉平生最恨谄媚讨好的小人了，看着這一臉奴像的龜公他更是從心底厭惡。

“呸，下流胚子，老子問你，這些女的你從哪裡運來的？”

但此時龜公就沒什麼眼色了，以為陳偉看上這些妓女，龜公一副我懂的表情，就給陳偉介紹起來：

“回大人，這幾位可是地道的南方姑娘，你瞧，這眼睛這小嘴——”

但還沒說完就被陳偉一腳踹翻。

“滾，老子問你這個了！”

一想到這龜公認為他是好色之徒，陳偉就生氣，關是踹翻龜公還不解氣，撸起袖子就要去揍已經被他踹翻的龜公。

“哎！軍爺饒命！饒命啊！”見此龜公立刻抱頭鼠竄。

一個不着眼，沖到了邊上正行駛的馬車前。

“小心！”眼見龜公要成為蹄下冤魂，周斂飛身一腳踹過去馬頭上。

硬是将馬踹得踉跄倒退，但也就是這一倒退，馬車劇烈颠簸起來。

先遭殃的是馬夫，直接從馬車上摔下。

龜公被周天演拉到一邊，周斂回身準備将受驚馬拉住。

“将軍，小心！”

咻！陳偉話音未落一根黑色鞭子已朝着周斂抽去。

周斂一轉頭，左臉就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

幾乎是瞬間抽到的地方開始滲血，而那始作俑者，戴着鬥笠扶着馬車站在車門邊看着他。

陳偉見周斂臉上那駭人的痕迹，頓時要将那人活剝了的心都有了。

“馬勒個壁，誰他媽準你抽人！”

說着沖過去，要上去将人揪下。

可就在他要揪到那人時，周斂直接沖過來将他撞飛。

倒在地上狗吃屎的陳偉，艱難扭過頭看向周斂，滿是不可思議：

“将軍……”

周斂速度之快，隻是瞬間就将馬車上人抱了下來。

而且還是橫抱。

臉上鞭痕紅豔豔的，但動作卻十分輕柔，不僅動作就連死魚眼也跟着變大了。

周斂：“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