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輕還記得這是他常來的一家面館的老闆的設定,看來自己和這位老闆的關系不錯。
秦輕主動打招呼,“老闆,你這兒的拉面我是一天不吃就饞得慌,你這新招的人的手藝和你有得一拼。”
面藝陳哈哈一笑,走入廚房。
這人真和老闆認識?
面藝陳湊近鹿米,低聲說道,“這家夥病了,他得了一種叫‘虛妄症’的病,以為這是遊戲裡,分不清現實和虛拟了。”
見鹿米疑惑,面藝陳小聲說道,“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吃面,卻以為自己來過,我也不認識他。”
鹿米聞言,心中一驚。
他回想起秦輕那些誇張的行為和言語,以及他那奇怪的眼神,開始覺得面藝陳的話不無道理。
他低聲問道,“虛妄症?這是什麼病?”
面藝陳歎了口氣,解釋道,“這是一種心理疾病,患者會沉溺于虛拟世界,把遊戲或者其他虛拟世界裡的規則和情感帶到現實生活中來。他們往往無法區分現實和虛拟,行為也變得異常誇張和不切實際。”
鹿米聽完,心中五味雜陳。
他開始同情秦輕,但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與他保持距離的決心。
萬一秦輕以為這是戰鬥遊戲,把他當成怪物了該怎麼辦,自己在場的一個都打不過。
面藝陳也證明了鹿米的恐懼不無道理,“鹿米,他對你來說很危險,他很可能把這裡當成他打怪升級的地方,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就在這時,秦輕又試圖與鹿米交談。
鹿米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他輕聲哄道,“秦輕,你坐一會兒可以嗎,先安安靜靜的,什麼都不要做,等我招待完這些客人。”
秦輕很是高興地說道,“沒事,鹿米,我就在這兒看着你工作,也是一種享受。”
說完,秦輕竟真的就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地待着,不和任何人搭話。
秦輕偶爾看向鹿米,更多的時候卻在發呆。
這個人竟然那麼聽話。
生病的人都是這樣嗎?
夜幕降臨,到了鹿米下班的時間。
鹿米收拾好一切,準備打烊,瞄了一眼就這麼坐在店裡一整天的秦輕。
犯病的人就那麼閑嗎?
鹿米走出店門,往住的地方走去,卻聽到了腳步聲。
當鹿米轉身時,卻發現秦輕依舊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着他。
鹿米停下腳步,看着秦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和莫名的火氣。
他知道,秦輕需要幫助,但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那個能給予他幫助的人。
于是,他輕聲說道,“秦輕,你還是早點回家吧,你需要得到更專業的幫助,我不是醫生。”
秦輕聞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對不起,鹿米,是我對你造成困擾了嗎?”
秦輕臉上閃過内疚。
鹿米看清了秦輕臉上的愧意。
來到此處并非是秦輕的目的,他被某種無法抵抗的力量帶來此處,無法反抗。
正如鹿米來到這陌生的世界,接受全然陌生的人生。
秦輕會感覺恐懼嗎?鹿米并沒有在秦輕臉上看到恐懼。
秦輕接受了自己這樣的命運,這反倒更讓鹿米覺得恐懼,假如他所認為的世界正如秦輕犯病一樣被灌輸來的,如何能保證他所見所經曆的是真實呢,而他卻如此理所應當地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并且信以為真?
可鹿米能為他做什麼呢?他空有一副想要挖去腐爛的想法,卻在開始拯救這腐爛的枝桠上的一片綠葉時,猶豫了。
他當真有能力拯救其他人嗎?
鹿米連自己的命運都還無法掌控時,又如何像面藝陳一樣拯救其他人呢?
鹿米沒有停下腳步,隻輕輕地說道,“沒關系。”
秦輕沒有跟上去,他聽懂了鹿米的拒絕。
秦輕蹲下去,周圍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他的心情沉重而複雜,難過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将他淹沒。
沒有地方可去,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挫敗。
他覺得這在他過往的經曆來說絕無可能,他不該在這樣的地方感到挫敗,即便他并不知道自己過去是做什麼。
他進入了一場遊戲,他應該是個玩遊戲很厲害的人,從來沒有通關不了的遊戲。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隻留下他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秦輕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是不是自己的方式太過生硬,不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