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理惠本來就是做做樣子,并不是真的耍小性子生氣,見森下凜櫻都軟下聲音來哄自己了,撅着嘴道:“福田大小姐我這次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你啦,可不能有下一次咯。”
“一定一定。”
把最後一塊巧克力扔進嘴裡時,福田理惠覺得有點不對勁。她轉過頭盯着森下凜櫻看了好一會,狐疑地打量着,但沒說話。
森下凜櫻被盯得不自在,有種心事都被看穿的感覺。
“理惠,你……怎麼一直看着我?”
看得她好心虛啊。
福田理惠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就笑了出來,道:“沒有啊,看你好看就多看看嘛。”
“什、什麼!?”森下凜櫻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你别……你别拿我開玩笑呀!”
“沒有開玩笑啊,我是認真的。”福田理惠滿臉認真,語氣也意外的嚴肅,棕瞳格外明亮。
從長相來看,森下凜櫻确實稱得上好看,雖然沒有明豔系的美女奪目吸睛,但也算是清甜系小美女。加上她性格溫柔,天生的微笑唇親和力滿滿,和人說話的時候格外耐心,給人一種“無論說什麼廢話她都會傾聽并理解你”的感覺,很容易就産生好感。
雖然平常總是淡淡的,但一笑起來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就會被點亮,零星的笑意一點點蘊開。被那樣一雙杏眼看着,很難不心動。
“……别拿我尋開心了。”她紅着臉,羞惱地望着福田理惠,說話還是溫溫柔柔的。
福田理惠捂着心髒,忍不住感慨:“完蛋了,我的心好像被凜櫻偷走了……”
“理惠!!”
她的臉更紅了些。
“我說的是真的嘛~”福田理惠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
“我……我說不過你。我要看書了。”說着,她拿出課本攤開,故作淡定地看了起來。
福田理惠可不想看書,她趴在桌上側過臉朝旁邊看去。
鄰座的少女低頭翻開課本,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窗外明亮的光線給她勾勒了一道光邊。她的手不自覺卷着頭發,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紅暈。
纖長的睫毛随着眼皮眨啊眨,像是蝴蝶在扇動翅膀一樣。
所以……會是錯覺嗎?
福田理惠抿着唇,心情有點沉重。餘光無意間掃過森下凜櫻後座的位置,發現趴着睡覺月島螢已經坐起來了,胳膊撐着腦袋看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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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福田理惠和吉野結衣要去社團活動練習,新聞社今天不用開會,森下凜櫻可以直接回家。
“那我們走啦~”
“練習加油~”
福田理惠揮手和森下凜櫻告别,然後跟吉野結衣走出了教室。
弓道部要去道場訓練,籃球部則是要去體育館,她們一般會在教學樓下就分别,等練習結束後再在校門口等對方一起回家。
今天也如往常一樣分開,隻是福田理惠突然拽住了要走的吉野結衣,“結衣,你覺不覺得凜櫻她……”
“什麼?”
福田理惠張了張口。
她想問吉野結衣:你覺不覺得凜櫻太過客氣了。
凜櫻雖然總是微笑着,看起來很溫和好說話,但總覺得好像隔着一層什麼。這種禮貌疏離是針對所有人,從表面看起來确實凜櫻和她還有結衣比較親近,但總是害怕給她們添麻煩的樣子。
雖然給人添麻煩确實不是什麼很好的事,但她總覺得森下凜櫻太過于謹慎了。而且從來都是别人拜托她幫忙,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都不會拒絕。
借作業?可以。
幫忙打掃?可以。
借辭典?可以。
可是她從來沒有主動請求過别人的幫忙。
而且凜櫻也從不向她們傾訴。這太奇怪了,人都是會有煩惱的,但她真的一次都沒有主動傾訴過。
她是福田理惠至今為止遇到的分享欲最低的人。
性格本來就這樣?
福田理惠覺得不是。
明明之前講那隻攔路柴犬的時候還是滔滔不絕的,傾訴欲滿滿的。
她好像在克制壓抑着什麼。
仔細想想,當時凜櫻在講的中途,有很短暫的小心翼翼,但很快被掩飾了過去。
所以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為什麼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呀?
說實話,這讓福田理惠有點點小難過。她真的覺得朋友不該是這樣的。
合格的友情不該是單向付出,從不索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