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嬌圓放眼望向四周,早已沒有了那藍衣女子的身影,也沒來得及問清楚是何人,就這麼錯過了。
文繡坊的店家被府衙帶走,店門也被貼上了封條,可嬌圓的繡線還未買到。
梅子和香草帶着嬌圓又找了幾家繡樓,才将她要的繡線全部買齊了,還得了不少碎銀。
香草萬萬沒想到,這看似平常的繡線還有如此多的門道。
甚至有些繡線竟然是用孔雀還有翠鳥羽毛撚了金制成,絢爛奪目,香草都看傻了眼。
回客棧的路上,嬌圓用碎銀給梅子和香草買了她們喜歡的小物件,香草則一直在向嬌圓問詢着有關刺繡的事,很是興緻勃勃。
嬌圓也極有耐心的給香草講說着,誰都未注意到身後跟着道道黑影。
走到人煙稀少處,四個黑影突然現身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手中刀劍閃着陰冷的光。
香草瞬間就怔愣住了,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的她此時已恐懼地發不出任何聲音。
嬌圓内心也很是驚懼,那天夜晚空中漂浮着無數黑影的場景又再一次浮現在她面前。
梅子看着渾身不停顫抖的嬌圓,立刻将她拉在自己身後護住,沉聲問道:“你們是何人?”
“将你身後的女子留下,我們便放你倆一條生路。”其中一個黑影說道。
梅子往身後瞟了一眼,他們要的是嬌圓。
“你們留她作甚?她隻是個癡傻女子。”梅子反問道,這些人恐怕目的沒有這麼簡單。
黑影輕嗤一聲,“她怕是在裝癡傻,否則怎可能會鑒别蘭華繡品的真假。”
原來如此,果不其然和方才那文秀坊有關,定是斷了販賣赝品的财路前來尋仇。
梅子聞言又确認一番道:“若把她交出去,你們定會放我們一條生路?”
香草也忙顫着聲追問了一句:“可是說話算話。”
黑影眸眼微眯,此處癡傻得不是那個被擋在後面的女子,怕是問話的這兩位才真有些癡心妄想。
可黑影仍舊佯裝着點了點頭。
梅子見狀,往旁邊讓了幾步,露出了身後的嬌圓。
嬌圓見梅子此番舉動,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可她并不怨梅子,遇到這種生死攸關之事,人們總是會先保全自己,更何況她與梅子相識也才沒幾日。
梅子沒有道理為了保護自己而搭上她的性命。
嬌圓望着梅子眼神雖有些暗淡無光,卻也沒有絲毫哀怨之色。反倒是挺直脊背走了出來,能用自己的命換取她們倆人的活路,也是值得。
嬌圓心中懼怕,可依然強裝鎮定,顫着早已破碎的聲音道,“我跟你們走,放了她倆。”她不希望無竹的事再次發生,不能因為自己再連累任何人。
梅子望着嬌圓瘦弱卻堅決的背影,手緊緊攥成了拳。
黑影見嬌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倒還有幾分硬氣,便應道:“你别想耍什麼花招,跟我們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會放了她倆。”
嬌圓得了确認,便向黑影走去,雖然步伐緩慢,但絲毫沒有猶豫。
就在所有黑影注意力都放在嬌圓身上時,隻見梅子擡起右手,瞬間一把袖箭直射其中一個黑影咽喉處,緊接着第二把袖箭又射中了另一個黑影。
兩個黑影應聲倒地而亡。
有個黑影眼看着躍到嬌圓身邊,舉起刀想要挾持住她,梅子飛身上去一腳就将黑影踹出去幾步遠,同時射出了第三隻袖箭直中另一個黑影的眉心。
被踹翻的黑影一見大勢不妙,翻起身來提刀就跑,梅子豈能輕易放過此人,最後一把袖箭直刺黑影後心,黑影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香草是初見這番血腥場面,眼見着第一個黑影捂着脖子都抑制不住向外噴濺的鮮血,倒地而亡之時,她也随之暈了過去。
梅子将香草扶起,讓她靠在牆邊。
随後走過去将袖箭一一從屍首身上拔出,血迹也随之有些沾在了她的衣襟和臉頰之上。
梅子卻毫不在意地抹了抹,順手将袖箭上斑斑血漬擦拭在那些屍首身上。
她轉過頭沉聲問道:“嬌圓,你沒事吧?”
嬌圓木然地搖搖頭,她萬萬沒想到看上去有些軟弱的梅子竟有這般高超的武功。
梅子看着呆愣的嬌圓,輕笑道:“怎麼?被吓傻了?”
“是有些懼怕,可更沒想到的是梅子姐姐你竟然會武功。”嬌圓沒有任何隐瞞,她确實是驚訝于梅子平日裡的僞裝,沒露出過任何破綻。
“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不能随意透露。嬌圓,你不會責怪我吧。”梅子有些擔心地看着嬌圓,怕她心裡多想。
“梅子姐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就被他們擄走了,豈會有怪你之意,實在是有些驚訝于你的武功這麼厲害,日後能不能教我幾招防身?”嬌圓眼珠一轉悶聲問道。
梅子聞言點了點嬌圓的額頭道:“我身上血腥氣濃,你不嫌棄?想學武功自然是可以教你,那你要拜我為師才行。”說罷,拍着嬌圓的手微微笑了笑。
隻是梅子此時的笑如同暗夜中帶刺的紅梅般豔麗且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