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寒一語不發,他的眼神空洞而執着,往日裡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衣,此刻已被鮮血和雪水浸透。靈力耗盡,便直接用手指挖開冰雪,他的雙手顫抖不止,指甲縫裡都是凝成冰的血液。
四人在這冰天雪地中,一寸一寸地尋找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們不惜耗費大量靈力,幾乎将整座雪山翻了個底朝天。
直到最後,他們确認每一片雪花之下,都沒有蕭清塵的身影。
在這絕望之中,他們卻莫名地松了一口氣——沒有找到屍體,那就意味着蕭清塵一定還活着!
這成為他們心底唯一一絲微弱的希望,是支撐着他們不至于崩潰的最後希望。
他們的靈力幾乎耗盡,身體搖搖欲墜。但此時他們的眼神中雖依舊滿是瘋狂,大腦卻在這一刻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小塵不在這裡。”西門無術松了口氣,不顧自身傷痛狼狽,突然放松地笑了起來,“他還活着,他定然還活着……”
“他沒有靈力,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獨自消失。”東方長風眯了眯眼,狹長眸光中透着一絲銳利,“有人帶走了他。”
南宮珏握緊了拳頭,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能在我們四人眼皮底下帶走人,且不屬于四大家族的勢力……”
“護神閣。”北冥寒聲音沙啞,冰冷眼神中透着一股笃定和決絕。
四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朝着護神閣的方向趕去。
……
當四人趕到護神閣神子殿時,隻見四周都是護神閣守衛,閣主牧亭白甚至親自守在門前。
四人心中激動。
東方長風上前一步,“神子可是在裡面?”
他雖是問句,話語卻笃定。
牧亭白目光掃過四人,他身姿挺拔,攔住四人的去路,沉聲道:“神子殿下是已經找回,隻是未經傳召,四位家主難道要硬闖神子殿?”
牧亭白的實力自然遠不及他們四人,但這裡是蕭清塵的地方,他們又怎會在此動手硬闖?
知曉蕭清塵安然無恙,四人緊張的心落了地,已經萬分慶幸。
他們隻以為蕭清塵是不想見他們,可他們怎會輕易離開?
西門無術有些急切朝裡喊道,“小塵,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騙你,求求你,出來見一面吧!”
東方長風聲音中也滿是懊悔,“小塵,是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小塵,若你還擔心我在騙你,我可以永遠不解除詛咒頑疾,隻要你願意原諒我。” 南宮珏的眼神中透着決絕。
隻是裡面依舊毫無聲息,幾人不禁有些落寞悶痛。
北冥寒一聲未發,他隻是掀開衣袍,直挺挺跪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磕在石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其餘三人見狀也不再多話,一字排開跪成了一排。
護神閣的神子殿前,地面冰冷,石闆堅硬。四人就這麼直直跪在神子殿前,眼神緊緊盯着緊閉的殿門。
不顧身份,不顧臉面,隻為了蕭清塵能消氣。
時間緩緩流逝,他們的嘴唇幹裂,喉嚨幹渴,形象越發狼狽不堪,往日的風采蕩然無存。
而無論烈日酷暑,還是冷雨寒風,四人直挺挺跪着的身形始終紋絲未動。
牧亭白冷眼旁觀這一切,并沒有告訴他們,神子閉關推演,根本不知道他們來了。
不然神子殿下那麼心軟善良,指不定一見面就被四人哄騙。
等蕭清塵出來時,四人已經在神子殿前又跪了三天三夜。
他看着熟悉的四人微微一怔,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還是之前那四個意氣風發強大無匹的家主?
他們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臉色難看,身上的血迹幹涸後結成暗紅色的痂,顯得格外凄慘,狼狽不堪。
乍一眼看去,隻以為是哪裡來的四個乞丐?
蕭清塵微微皺眉,“你們跪在這兒在做什麼?”
四人看見他,眼神瞬間亮起,驚喜地問道:“小塵!你願意見我們了?”
蕭清塵緩了緩神,微微歎了口氣,“我什麼時候說不見你們了?”
四人這才意識到有人從中作梗,眼神一厲,齊刷刷陰恻恻地看向牧亭白。
蕭清塵連忙開口打斷他們,“去洗漱換身衣服,我有事和你們說。”
蕭清塵願意和他們說話,四人哪裡還有心思和牧亭白計較?立刻順從地跟着侍者離去。
隻是回到各自房間,望向鏡子的那一刻,四人都愣住了。
鏡子裡映出的男人,邋遢又狼狽,渾身還散發着一股酸臭味。
他就是以這副模樣見的小塵?
男人們滿心懊惱——這般形象,别說打動對方,沒被嫌棄趕走就已是蕭清塵心善有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