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管家匆匆走進通報,稱有位自稱文若的先生求見。王鏡立即示意管家将人引入。
荀彧,荀文若,出身颍川郡世族荀氏,早年舉孝廉,任守宮令。董卓之亂不久,他棄官回鄉,帶領宗族遷居冀州。
但荀彧認為冀州袁紹難成大事,于初平二年離開冀州,返回颍川,隐居陽翟,化名“文若先生”在鄉間辦學。
王鏡心中不由得激動又期待,對這位智謀卓絕的荀令君充滿好奇。
終于,片刻後,她看到了一位身着月白色交領深衣,儀态端莊的男子靜靜立于廳中。
男子仿若察覺到她的到來,緩緩回過身來——面如冠玉,眉目疏朗,眼神深邃而明亮。
隻見他不卑不亢,向王鏡拱手行禮:“颍川荀彧,見過丹陽郡主。”
“久聞郡主大名,彧特來拜訪,冒昧之處,還望郡主海涵。”
王鏡忙回禮,笑着說:“荀令君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乃榮幸,快請坐。”兩人落座後,丫鬟奉上香茗,袅袅茶香萦繞在廳内。
荀彧輕抿一口茶,擡眸看向王鏡,眼中滿是欣賞:“郡主此次仗義驅散黃巾、赈濟村民,義舉傳遍陽翟,實乃百姓之福,彧欽佩不已。”
“我見不得人受苦,更何況不過是舉手之勞。”王鏡微微颔首,神色謙遜。
“如今漢室衰微,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我食君之祿,受民之托,隻願盡一份綿薄之力,護百姓周全,守一方太平。
荀彧靜靜聆聽,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王鏡身上,待王鏡話音落下,他由衷贊歎:“郡主心懷天下,令人動容。”
說罷,輕輕搖頭歎息,神情中閃過一絲落寞。
這些年,荀彧輾轉多地,先後侍奉袁紹等人,一心尋覓能夠安定天下的明主,可終究未能如願。如今,望着眼前這位心懷蒼生的丹陽郡主,竟莫名地燃起一絲希望。
他微微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帶着幾分試探問道:“郡主赈濟颍川之民,此乃大仁大義之舉,世人皆知。然當下亂世,僅憑仁心難以獨存,郡主又将何以抵禦如虎狼般的各路諸侯?”
這問題仿若一把利刃,直戳人心。
王鏡聞言,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稍作沉吟,
垂眸思索之際,睫毛輕輕顫動。
片刻之後,她不慌不忙地開口,将早已準備好的答案奉上。
“仁為立身之本,術為存世之器。若天下皆以術謀私,緻使蒼生蒙難,那麼仁者便當以術衛道。”
字字清晰,擲地有聲,仿若在這亂世之中,為迷茫之人指明了一條方向——以術為道。
荀彧聽聞,心中猛地一震,原本半信半疑的态度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他細細品味着王鏡的話語,仿若在黑暗中尋到了一絲曙光,内心深處那熄滅已久的火焰,此刻竟被重新點燃,且愈燃愈烈——
随後,王鏡神色莊重,擡手示意身後的侍從。
侍從會意,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個精緻的木盒。王鏡輕輕打開,一枚溫潤的玉璜靜靜躺在錦緞之上,瑩潤的光澤在日光下閃爍。
璜身雕刻着蟠螭紋,栩栩如生,璜的兩端鑲嵌寶石,華貴非凡,一看便是宮中之物,尋常人難以企及。
王鏡拿起玉璜,遞向荀彧,語氣笃定:“荀令君,這是陛下親賜于我,以此作為密令的信物。”
“陛下深知漢室艱難,東南之地至關重要,丹陽乃魚米之鄉,兵精糧足,他囑托我回丹陽暗中積蓄實力,以待時機,丹陽便是漢室複興的東南火種。”
荀彧接過玉璜,雙手微微顫抖,心中震撼不已。
這枚玉璜,不僅是一件珍貴的器物,更是漢室希望的象征。
還未等他緩過神,王鏡又朗聲道:“陛下特意派來五百親兵助我成事,足見陛下對複興漢室的決心……”
荀彧的眼眶微微泛紅,激動之情溢于言表。這些年,他苦苦尋覓明主,渴望找到能夠輔佐、一同複興漢室之人,此刻,仿佛終于看到了希望之光。
他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對着王鏡深深一揖。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在做着艱難的抉擇。盡管被王鏡的大義觸動,可多年來在亂世中摸爬滾打積攢的謹慎,讓他無法即刻做出追随的決定。
良久,他緩緩将玉璜放回盒中,擡眼看向王鏡,誠懇說道:“郡主赤誠之心,彧感佩至極。
隻是彧深知,輔佐明主乃一生之大事,需慎之又慎。
而彧對郡主您還未全然了解,也不知往後行事理念是否全然契合……”
王鏡微微颔首,眼中并無愠色,靜靜等待着荀彧的下文。
“所以,彧鬥膽與郡主做個約定,”荀彧深吸一口氣,語氣鄭重,“若三年内,丹陽在郡主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那便足以證明郡主确有非凡之能,與彧心中的明主契合。屆時,彧必舍棄一切,前來相投,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王鏡雖感失落,但很快展顔一笑。
“荀令君所言極是,如此約定,正合我意。我定不負陛下所托,不負荀令君這番期待,三年内,定還丹陽一片太平盛世!”
這隻是個開始。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她最後離開颍川的時候,荀彧會跟她走的。
荀彧微微一笑,施了一禮,随即轉身離去。王鏡不由得向前輕挪,鼻尖輕嗅,荀文若方才所坐之處,竟真有一股沉水香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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