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家族事務繁雜,盤根錯節,一時難以脫身,待他處理完族中事宜,便前往丹陽與王鏡會合。郭嘉一身輕松,直接坐上了王鏡的馬車。
初平二年十一月,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前往丹陽的車隊再次啟程。
玉簪捧着楊夫人吩咐送來的紅棗羹,輕輕掀開車簾,卻見郡主身側坐着個陌生男子。
那人身形清瘦,膚色白皙,懶洋洋倚在錦墊上,衣襟半敞,離郡主膝頭僅三寸距離。
玉簪手一抖,險些打翻羹湯:“你、你是何人?”男子擡眼望來,眯起桃花眼笑道:“自然是郡主的男寵。”
他随手撥弄腰間玉佩穗子,“颍川美人如雲,郡主臨行前特意帶我回丹陽呢。”
玉簪耳尖通紅,慌亂擱下食盒退出車駕。
車輪碾過積雪的吱呀聲裡,王鏡從書卷中擡起頭,蹙眉道:“玉簪素來膽小,何必捉弄她?”那男子攏了攏狐裘,漫不經心道:“膽小的丫頭逗起來才有趣。若是主公這般沉穩的......”
話音未落,王鏡抓起書卷作勢要打,車廂裡頓時漾開清朗笑聲。
車外風雪呼嘯,車内暖爐正旺,蒸得郭嘉袖口熏的蘇合香愈發濃郁。
楊夫人聽完玉簪的禀報,手中繡到一半的蓮花帕子絞成了麻花。楊夫人隻覺一陣頭暈目眩,心裡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沉甸甸的。
女兒年紀尚小,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怎麼就做出了養男寵這種事?雖說在貴族裡,女子養男寵并非什麼稀罕事兒,可這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
更何況,這個男寵來路不明,誰知道他心裡打着什麼主意?萬一他對女兒心懷不軌,圖謀不軌,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這兒,楊夫人隻覺得脊背發涼。
再一想到女兒的名聲和未來的婚嫁,楊夫人更是愁得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楊夫人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旁敲側擊提點一番比較穩妥。
王鏡見母親滿臉憂慮,無奈之下,隻能認真解釋。“母親,您誤會了,郭嘉并非我的男寵,而是我新收的謀士。”
聽到這話,楊夫人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連連說道:“原是謀士啊……那就好,那就好。”
可剛松了口氣,楊夫人又疑惑道:“你一個女子,要謀士做什麼?你去丹陽,本是安享富貴的,怎麼突然有這般想法,難不成也想學那些諸侯争霸天下?”
在楊夫人心中,女兒最好的歸宿,還是嫁個貴婿,安穩度過一生。
“前日你表姊來信,說沛相陳珪之子陳登,人品俊秀,年方十七……”
王鏡打斷了她的話,堅定道:“女兒不會嫁人的。”
楊夫人一聽,頓時急了,勸道:“不嫁人,以後多孤獨啊,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王鏡輕輕搖頭,反駁道:“就算要婚娶,也隻能是别人嫁給我。我堂堂郡主,怎能屈居人下?更何況,我身負仙法,與尋常凡夫俗子本就不同,又怎會被世俗的婚姻束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