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巴掌該是這種反應嗎?
沈懷序橫在手下,沒有沉冷惱怒。眼皮褶皺簡短單薄,被摁住的下半張臉看不清,手心卻能隔着皮肉感到他舌尖,在頂。
無實質的氣斷續,撲得紀清梨腕子發潮,眼睫也被人含濕了般發抖。
直到下車,她也沒能恢複情态,耳廓燒紅默不作聲走在前。
耳後兩顆尖牙咬痕般的痣自然也跟着升溫,沈懷序視線停留在上,并未覺得有什麼。
是他要來維.穩,放寬紀清梨心,這點小事無傷大雅,何況她摁來的巴掌毫無力度。
與其說是扇臉,不如說是被迫将五指攤平壓到人臉上,掙也掙不開,還令自己被銜住的地方更多。濕得指尖縮成團,指根被磨得水洗般的豔。
她就這點力氣,就算不是手是人坐上來......
念頭一閃而過,沈懷序步子一頓,摒斷本能湧上的心思。
正要出府的沈行原撞上這兩人,點穴般不動了。
沈懷序本該同尋常一般簡單颔首過就走,他們兄弟親緣單薄一向如此,今日卻不知為想起的哪句話停步,看向沈行原:“出府?”
沈行扭着個頭盯紀清梨,這會長兄少見的同他搭話,他愣了下才答:“對,我同人約好了,就在城南獵場那。”
“在外注意安全,莫要牽扯到不相幹的事裡去。”
......沈懷序臉上是個什麼東西。
沈行原心不在焉聽着,腦中隻有紀清梨臉飛紅顧不得停頓的影子,她丈夫臉側短而平直的幾根紅痕,心情尚佳的模樣。
無形旖旎的氛圍仿有層紅帳紗缭在沈行原眼前,絲縷摩擦心緒,勾人細想裡頭未被窺見的細節。
他們一齊回府,卻又前後各異這般情态,是在馬車裡頭做了什麼?
馬車裡能做什麼?
沈行原沒有整日揣測旁人的癖好,但沈懷序臉上那淺淺一層、揭上的巴掌印般痕迹就是在腦中揮之不去,讓他沒法不去推斷設想。
天氣尚好,狩獵場上熱鬧着,幾個世家子弟都是過年這幾日裝老實憋壞了,趁這次出來玩要暢快比試一番的。
誰曉得平日挺有勁的沈行原這會魂不守舍,拉個弓拉半晌怔在原地也不知在做什麼。
眼看要趕不上對手得分,衛明跑過去踹他一腳,道:“你沒睡醒啊,傻站着做什麼?”
沈行原回神,拉滿弓對準靶子,嘴卻還是忍不住問:“你說......”
“你說一輛馬車,京中一柱香的時間,裡頭人能做什麼。”
“什麼馬車,你射不射,不射去旁邊鬥蛐蛐那桌玩去,别讓那死姓王的赢了。”
沈行原轉過頭來,目光黑直直的:“一對夫妻從馬車上下來,男的臉上有印子,是什麼意思?”
衛明納悶:“你杵半天到底要說什麼?一對夫妻那人家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操什麼心。”
沈行原抿下唇:“我想問。”
“行吧,什麼印子?”衛明努努嘴,得到回複後笑起來,“這是要看情态的。”
“若看着是生氣,準是吵架挨嘴巴子了。要是人沒生氣還樂着,小夫妻玩鬧呢。”
“玩鬧?”
“吃巴掌有時不是倒黴事,你能懂嗎?”衛明嘀咕幾句,眼看沈行原如被警鐘砸了頭要暴起,忙摁住他,“我都說了,這是情趣。”
“絕無可能!”
沈行原胸膛起伏一口咬死,絕不會信什麼衛明說得糊塗話。
就是再另辟蹊徑也沒有辟到這種路上的是,他沈懷序是什麼人,京中風光霁月以他為首,他能是低頭把臉送到紀清梨手心的人?
“怎麼就絕無可能了?别人是夫妻,做點什麼不是應該的麼。”
不,沈行原依舊能斷定沈懷序不會是刻意挨的巴掌。
可心思被這話勾得毛糙,那層朦胧望不清的紗仿被撩開一角,叫他頭次清晰重視起“夫妻”二字的意思。
意思是紀清梨與沈懷序為夫妻,不是他抓到把柄,認定紀清梨是算計高攀,沈懷序看穿就會戛然而止暫停的關系。
她嫁來的這半年,他們貨真價實,尋常夫妻如何他們便會如何。
衛明所說的情趣也好,颠簸也罷,全都是這道關系下僅那二人能窺探觸碰到軟核。
沈行原一口咬死紀清梨人不行,所以從沒細想過這些。今日如毛頭小子窺見其中一角,腦子有些承受不住,不受控地設想起馬車裡的一角。
興許是他們靠在一起,興許紀清梨頭抵在沈懷序肩上,牽過他的那隻手壓在沈懷序臉上。
不,這不是他該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