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雲栖擦了把汗。
昨日之事她還有些心有餘悸,還好顧懷安恰好路過幫她趕走了登徒子,不然就要出命案了。
哦,自然是她打死張強。
昨日顧懷安将張強喚出後,過了許久回來,告訴她,已命張強即可收拾行李下山,又廢了他本就不佳的根骨,日後同常人無異了。
對于修真者來說,失去根骨可是比死都難接受的處罰。
雲栖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滿意歸滿意,還是覺得需要加固一下安保,正欲掄起不知從何摸來的一把斧頭就要對籬笆進行一些粗糙加固,便聞得身後顧懷安疑惑道:“小栖這是在作何?”
雲栖扭過頭朝他笑眯眯解釋:“師兄,我在加高籬笆呀!不然這裡實在是太矮了,一翻就能過來。”
顧懷安沉默看着她半晌,忽地發笑出聲:“……小栖,何必用此方法?”
“啊?”雲栖将斧頭放置一旁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
顧懷安擡手掐訣,一道光霧飄飄蕩蕩,就飄到了她院落外圍,給圍了個徹底。
雲栖:……
雲栖鼓掌,發自内心誇贊:“師兄法術實在高深!”
說罷又很是豔羨:“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到師兄這般境界。”
“小栖天資聰穎,不消五十年,定能達築基。”顧懷安溫言笑道。
隻是這時間……
雲栖瞪大眼:“五十年?!”
顧懷安斂了笑意,語重心長:“小栖,五十年修至築基已是天分極佳,若是按照尋常弟子,少說要耗費七八十年。”
雲栖這才眼睛亮起:“那這麼說我還算快的?”
“自然。”顧懷安回答,“若是潛心修煉,隻會更短。”
他伸手,掌心朝向她,白淨細長的手指像是最完美的藝術品。他輕聲道:“修習。”
眼前的男子像是救人于幽冥的神,他側着身,暖洋洋的日光将他一半的身軀鍍上一層淺淺金色,眉眼之間俱為慈悲;可另一半隐藏于光線并未覆蓋之處的,卻白到發冷。
雲栖頓了頓,猶豫了片刻要不要将手放上,她短暫的沉默,顧懷安仍是含笑伸手,似是他會永遠等她,不論多久。
少傾,雲栖還是将手覆了上去。
顧懷安曼澤怡面,話語關切:“怎麼了?”
他是在問她為何猶豫了許久。
若是直接告訴他,目前二人還未那麼熟悉,總覺一上來便握手有些僭越,那有些尴尬了;雲栖轉念又想,顧懷安天資卓越,尚為孩提便被帶上了山,一來将近二十年,那些條條杠杠世俗的标準他大略是沒那麼在意的,若是說了,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雲栖頭搖得像撥浪鼓,裝作無事發生:“啊?剛剛怎麼啦?”
顧懷安輕笑聲,并未作答,仔仔細細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是修長,雖是纖細,也足夠将她的嚴實握住。
他牽着,不說話也不動,就這麼單純握着。雲栖沉默半晌道:“師兄,咱們是不是要前去演習場或修習之處呢?”
“不必。”顧懷安道,仍是不動。
雲栖“啊?”了聲,疑惑不已:“那我們這樣該怎麼修習啊?”
現在的架勢……他們隻是單純握着手,越深思越不對勁,越不對勁越深思……
顧懷安道:“小栖可曾感受到過靈力?”
雲栖搖頭:“從未。”
從未,即便不論是系統還是測靈石均告知她,她的根骨還算很好,可是旁人常說的什麼“靈力在體内流轉”之類,她從未感受到過。
最多也隻是身子輕盈了些許,其餘同她穿進修真界前甚至無甚差異。
“現在呢?”
随着他的話語,雲栖果真感到一陣奇異的冷感,自掌心而來,低頭,見他們那緊握的手中,一道淡藍光霧流淌。
與此同時,她的周身脈絡中逐漸發涼,越來越清晰的流淌感自全身經脈傳來,靈氣汩汩,莫約半柱香後,顧懷安輕松手,而雲栖發覺體内那股奔湧的流淌感并未削弱。
“這就是……”
“嗯。小栖自幼有慧根,卻此前從未調動過靈力,靈力不增不消積于丹田,并不在脈絡流轉,方才,我灌輸給了你靈力,因而經脈才能感受到。”
顧懷安耐心解釋,“若是不介意,我可繼續傳與小栖靈力,隻是這般方法傳輸有限。”
雲栖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師兄幫我調動起來我已很是感激,斷不可再麻煩師兄。”
話是這麼說,秉持着好學精神,她還是多了一嘴問:“那,顧師兄,你方才說這個法子能傳送的靈力有限,那何種法子才會效率更高啊……”
“雙修。”顧懷安微笑回答。
雲栖瞪大眼:“啊?!”
她面上迅速飛上一抹紅,瞧着顧懷安面色絲毫無變化,像是在讨論甚是尋常之事。
雲栖定定神。方才顧懷安握住她的手,她還慌亂了片刻,後來才知人家是給她傳靈力。那麼這雙修,他定也隻是從修習角度出發的。
顧師兄清風高節,她大可不必用世俗倫理眼光來揣測他。
話雖如此,雲栖一時仍是難以接受,強裝着鎮定回絕後,顧懷安道:“小栖,現在我教你劍法。”
他拔劍,又見雲栖手中空無一物,寒劍光閃,一道梅樹枝被削下,他提劍,幾下削成尖銳劍狀模樣,遞給她:“小栖暫且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