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慶幸的是,查閱完南州大學的相關信息,倪頌安驚喜地發現學校宿舍竟然是單人單間!這對習慣獨居的倪頌安來說,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原來的海洛跟随母親進入羅德尼家族後就抛棄了學業,沉浸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而倪天嬌與奧爾瑟雅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性情大變。
離開學還有一周時間,倪頌安潛心補習着她早已遺忘的通識課程,日常生活都在卧室内,幾乎沒有踏足過其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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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栀子香氣彌漫在宅子上上下下的角落裡,沁人心脾,香得閉關幾天的倪頌安神識清明。
衢溪橘郡的傭人們按照要求把飯食單獨送到了她的卧室門口,屋内有直飲水。但是倪頌安無法戒掉某些讓人愉悅的飲品,比如可樂。
她初來乍到那會兒便帶了幾罐過來,當時忘記吩咐人放進卧室的冰箱裡,後面再問,原來是傭人放進了廚房。
白日,倪頌安突然嘴饞,詢問後得知居住在衢溪橘郡其它區域的羅德尼家族成員都趕來了主宅聚會。
并不是很想面對這群陌生人的倪頌安按捺着饞意,硬生生熬到了她們的派對結束。
而這一出門,她才發現主宅的許多地方都被放上了栀子花。
眼前的情形也隻能是摩黛絲提·羅德尼安排的了,因為這棟宅裡就住了她們倆和管家、一些傭人。
倪頌安喜歡栀子花,穿來後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待重新振作,她火速把原主的各種香氛用品換成栀子的。
不管是什麼時候,她堅信學會享受生活才能有勇氣面對困難。
第一步就是讓自己愛上某個東西。
倪頌安精挑細選後,把錨點定為了栀子花香。
出乎意料的是,原來摩黛絲提·羅德尼也偏愛這種香味。
好些人都評價栀子花味道濃烈,沖得人昏頭。
倪頌安不太好評價這些,但對于和自己愛好相同的摩黛絲提,她由衷地贊歎——真是有品味!
感慨完,倪頌安等待的電梯也到了,她收起胡思亂想,開始盤算着今夜喝一罐可樂好還是兩罐可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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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質地的門再次開啟,剛開完派對的一樓大概是沒有關閉通往花園的門,夜間的涼風習習,從電梯門敞開的縫隙鑽了進去。
穿着清涼的倪頌安起了雞皮疙瘩,然後被門口旁站着的人吓得渾身一抖。
“……姐姐。”
那人幽幽出聲。
一樓沒開燈,隻有室外的月光透過朦胧的紗簾滲入。
這點兒微弱的光亮冰冰涼,無端讓倪頌安頭皮發麻。
倪頌安又一次摁下按鈕,打開電梯門,也就是借着較為明亮的電梯轎廂内部燈光,她得以辨認出了對方:“摩黛絲提?”
摩黛絲提能夠坦然地稱呼她為姐姐,倪頌安可做不到毫無忌憚地叫她妹妹,隻得别别扭扭喚她名字。
這種情形也不好一走了之,她硬着頭皮問道:“大半夜的,你怎麼還在這裡站着?”
摩黛絲提卻一臉純然無辜地注視着倪頌安,沒有回答。
倪頌安以為她沒聽清,想張口再重複一遍,臨了卻想起來母親先前告知過她要與摩黛絲提好好相處,說對方母語是外文,不擅長南州本土的語言,隻懂得一些簡單的字詞和句子。
所以,摩黛絲提是沒聽懂她剛才的那句話嗎?
于是倪頌安緊急換了種語言。
果然,找對病症後,摩黛絲提眼眸微動,開口和她說話了:“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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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頌安與摩黛絲提·羅德尼的第四次會面氛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甯。
原本計劃自己一人幹掉兩罐可樂的倪頌安故作大方地分了摩黛絲提一罐,還幫她打開了易拉罐。
不然照摩黛絲提那苦心鑽研的模樣,倪頌安懷疑她想拿刀把罐子捅個洞出來。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
倪頌安看向她的眼神中摻雜着一絲柔軟,如今的她真切意識到了摩黛絲提是真實存在的,即便小說中再如何描述她的溫柔善良、長大後又是如何殺伐果決,而此時的她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
本已堅定的心不由得有些動搖了。
她真的要一直對這個還在成長中的孩子敬而遠之嗎?永遠冷眼旁觀她在前行的路上摸爬滾打、撞無數的南牆撞到頭破血流?
既然來到了這裡,或許她能幫自己喜歡的角色避開一些障礙與難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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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頌安走後,摩黛絲提撫平睡裙上被坐出的細微褶皺,這個繼姐塞給她的可樂還剩了大半。
摩黛絲提彎起唇,将深棕色的甜膩液體倒入了牆角的一盆吊蘭裡。
“系統,她真的那樣惡毒嗎?”摩黛絲提随口問道,短暫與繼姐相處了一會兒,她并不覺得對方有敵意。
從半年前便存在于她腦海内的某個聲音着急地回答:“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不要被騙啦!”
摩黛絲提撇撇嘴:“好吧,我剛剛也在裝啦,怎麼可能聽不懂中文呢。”
她确實沒有掉以輕心,于暗處觀察了倪天嬌母女将近半年,摩黛絲提在幕後操縱着她們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但不是想近距離接觸所謂的“惡毒繼姐”,摩黛絲提隻是想看看系統口中的命運會怎樣愚弄她。
被區區一個繼姐欺淩?
簡直荒謬至極。